孩子生下來之後,景幸華和鳳執二人分工明確,景幸華忙前朝事務,鳳執則負責照顧兩個孩子,因為清風苑面積不算大,鳳執帶著兩個孩子,有些張羅不開。

於是景幸華考慮了一下,命人將空著的東湘殿收拾出來,好讓鳳執搬了進去。東湘殿面積大,而且距離奉元殿不遠,鳳執搬進去的當日,景幸華特意新賜了一副牌匾,將東湘殿的名字改成了鳳台殿。這便是日後,鳳執被人稱作‘鳳君’的由來。

這一日景幸華正在同徐司空和豐朔雲一起商量軍防布鎮革新的事宜,只見左青鸞匆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封拆了蜜蠟的書信。

“發生了何事?”景幸華望向左青鸞,只覺得她的臉色不甚明朗。左青鸞卻並不答話,只是見書信遞給景幸華。

景幸華接過之後,看到空白的封面,心中便已一緊,連忙拆開書信,快速的看完之後,看到落款處,竟然是一個‘雲’字,不由猛地抬頭看了一眼左青鸞,滿臉震驚。

“君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豐朔雲終於沒忍住,也問出了口。

只見景幸華緩緩的將書信合上,遞給豐朔雲,才慢慢地坐下來。

“是清越王的家事......”徐司空隨著豐朔雲一起看完的。

景幸華頷首:“嗯。”王的家事,亦是國事。原繡雲在書信中寫道,清越王后蕭笑於三日前,在清越王宮的含光殿中暴斃而亡,死時已經懷有五個月的身孕。

清越王后,雙十年華,一屍兩命,暴斃宮中。

清越王如何跟天下人交待?如何跟蕭氏一族交待?如何跟遠駐在九尾城的褚玄夜交待?

“若是老臣沒有記錯,兩個月前,還曾聽到門生們在閒聊,說是清越王雙喜臨門,王后和側夫人同時有孕,清越王心情大好,宮宴連著辦了好幾場。”徐司空說道。

“司空或許不知,還有個更準確的訊息,側夫人楚氏月份已足,最遲這個月下旬就要生了。”左青鸞冷聲道,眾人卻無不唏噓,側夫人的孩子就要平安降生了,王后的孩子卻在五個月大的時候,和自己的母親共赴黃泉。

“這.....恐怕側夫人生下孩子,在宮中的處境也不會好過吧?”豐朔雲略帶猶豫的說道。

“豐將軍不知道,楚夫人與清越王青梅竹馬,在清越王宮可謂寵冠六宮。”左青鸞道。

豐朔雲嘆息:“那.....這清越王后,還挺可憐的。”生前不受丈夫喜歡,死時亦是如此淒涼。

景幸華眼眸低漣,蕭笑......這兩世......其實都很可憐!上一世,她雖然不知道褚玄夜為什麼會將蕭笑的死因歸到她的頭上,但她的確是恨極了蕭笑。

因為她褚玄夜對自己始終若即若離,也因為她的死才讓褚玄夜狠下了心殺了自己。可按照褚玄夜的敘說,蕭笑上一世死的時候,被人捅了二十多刀,正因死狀極其慘烈,褚玄夜才將滔天的恨意都發洩在自己這個‘殺人兇手’身上。

而這一世,她避開了褚玄夜,自然而言也避開了蕭笑。她對蕭笑的記憶,還停留在上一世,扶桑城中,媚眼雪肌,明眸善睞的紫衣少女。

蕭笑柔媚清雅,與她的豔烈霸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或許是先入為主吧,所以喜歡了蕭笑的褚玄夜,再難喜歡上與蕭笑完全不同的景幸華。

“蕭王后出身清越世家大族,如此急病而亡,蕭氏一族定不會善罷甘休。”徐司空略有所思。

“楚夫人的楚氏,更是清越第一世家,論家世,二人不相伯仲。”景幸華抬眸,眼角清寒。

論出身,論才華,論相貌,誰又不是世間一等一的好女子呢?卻白白的成為了君王和世族之間的權衡利弊的一顆棋子,最後竟不得善終。

徐司空晃了晃頭,喃喃說道:“清越的朝堂,怕是會有大風颳過啊!”不僅僅是是大風,更有可能是風雨雷電齊至也未可說。

果然,左青鸞說的不錯,在蕭王后暴斃後的七日,清越側夫人楚氏在自己的寢殿之中,生下一位小公子。聽說楚氏是半夜心悸,羊水突然破了,緊急喚來穩婆,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來的。

“分明是做了虧心事,夜半夢魘,嚇得羊水破了,非要說是心悸。這年頭真是什麼驚奇的症狀都要往心悸上說。”左青鸞鄙夷的說道。

懷著身子還夢魘?看來這位楚夫人果真與蕭王后的死因有關聯!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這種事情,清越王宮裡面的人,應該都會瞞下才是。”景幸華疑惑道。

“還瞞著呢,不只是我,現下清越的前朝、後宮、都傳的沸沸揚揚,但是沒有人知道是誰散發出來的訊息。”左青鸞舉手說道,順便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