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夫人海瑤。

鳳執第一次見到海瑤的時候,是在永懷殿的偏殿,十三歲的小宮人,生的靈巧清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得慕容許的喜歡!

“世子是說,這常樂夫人是安王的眼線?”褚玄夜又是一驚,他這位坦蕩明磊的君子,彷彿對什麼宮闈秘史都十分吃驚!

“這怎麼可能呢?”褚玄夜試探性的說出這句話,自己都沒覺著有幾分可信。

鳳執冷睨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十分的鄙夷之色,才開口繼續說道:“當年,我也是這樣跟慕容許說的,他不但不信,就連說的話,跟剛剛你說的還一模一樣。”

“那然後呢?”褚玄夜略虛些心緒。

“沒有然後呢,他既然不相信,本世子何必浪費這個口舌。”鳳執懶懶的說道。

當年的一個大冬天,他掉了一塊重要的玉佩,夜間還在宮苑裡尋找,卻偶然間看見那個叫海瑤的小宮女,躡手躡腳的從一處牆角中走出來,就在她走後不久,牆角後面又走出來一人,藉著微弱的月光,加之鳳執的眼力本就極好,他清楚看見了那人的容貌,正是三皇子慕容時的近侍。

他後面又不動聲色的觀摩了一段時間,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之後,才去跟慕容許將這個事情。

於是,慕容許親自和他去空桑殿尋人,卻發現慕容時已經換了內侍,說是原來的那位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因病去世了。

他們又悄然去查了宮內的檔案,內侍的死亡日期與慕容時說的一致。

“輕言,你當時是不是眼花了,那麼黑的夜色,又有樹枝擋著,你怎麼可能看清了?”慕容許不相信他。

鳳執又冷冷一問:“你就沒想到去問那個宮女?”

慕容許連忙搖頭:“沒準呀,海瑤也是你看錯了。本宮才不去問,一問她又得哭了,本宮最害怕女人哭了。”

鳳執見他如此說話,當下一想,隨便吧!自己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所以,那個海瑤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褚玄夜這一次倒是堅信鳳執的話了。

鳳執看了他,頗有些意外的問道:“喲,你心智回到正常了?”

褚玄夜抿緊嘴巴,雙手握緊,他很想揍一頓眼前這個輕狂傲慢的世子,但是,他得忍著!

“世子請說!”褚玄夜強迫自己開啟一張禮貌的笑臉。

“本世子後面確實派人查了許久,才知道這宮女原來不叫海瑤!”鳳執起聲,郎朗說道。

“不叫海瑤?那叫什麼?”褚玄夜追問道。

“叫,連,海,瑤。”鳳執一字一句。

褚玄夜顱內頓時一空,恍然大悟般:“說的通了,這就說的通了!原來她竟是丹東王室之人?!”

鳳執輕輕一笑,相比較於褚玄夜的大驚大奇,他表現的甚為平靜。

“她幫慕容時做事,是因為他們目標一致,丹東王君這局棋,盤了很久了吧!”褚玄夜落落說道。

“所以,根本不是什麼悲痛欲絕神志昏亂才刺傷帝君!”是籌謀已久的一招以斃之。

此刻中州四面圍軍,然而不管是叛軍,還是勤王軍隊,只要慕容許一死,中州內部先亂,再是勤王軍隊各種擁兵,沒有了帝君的詔令,也會成一盤散沙。

這難道不是叛軍最好的攻城之際嗎?

一番分析下來,褚玄夜只覺得細思極恐。

一旁的鳳執卻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褚大將軍,整兵吧,你白日裡說的那場不容易打起來的仗,就要來了!”

褚玄夜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鳳執!你能好好說話嗎?”

鳳執見他難得喚自己的本名,略微有些驚訝:“不能!”輕輕淺淺的兩個字,又將褚玄夜堵了一遍。

“算了,這天底下,怕也只有景國那位女君才能降住你!”褚玄夜幾乎脫口而出的一嘆一嗔。

說完之後,褚玄夜才意識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是句什麼話,連忙去看鳳執的臉色,卻見鳳執不惱反笑,才舒了一口氣。

鳳執單手負在身後,笑意深沉的走出了軍帳,褚玄夜稍後也跟著出了軍帳,一路他都用餘光瞥著鳳執的神情,臉上雖掛著些似有若無的笑容,卻感受不到人有多高興。

問世間情為何物,一物降一物罷了!

次日,戰事正式拉開帷幕,二十萬叛軍圍攻中州,鳳執率領的天曆軍隊,和褚玄夜率領的清越大軍,分開兩路抵擋叛軍。

正當這邊的主戰場打得不可開交之時,鳳執卻接到又一個不好的訊息:昭王大軍和慶王大軍起了衝突,正在自相殘殺。

鳳執看著來稟報的年輕參將,心裡不由的罵了一句髒話:慕容家生的都是些什麼孝子賢孫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