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中,清越王君韓季,親自在王城正門中南門擺陣列隊,率領文武百官送別景國和天曆的大軍歸國。

韓季撇開臣屬的護衛,親自拉過景幸華和鳳執的手,朝前走了十幾步,然後又帶著二人轉身回望,目光直指中南門,樂呵呵的說道:“孤的清越雖然只是一個邊陲小國,但封地亦有千里之廣,這些年來,百姓們過的也算安穩康樂。”

景幸華和鳳執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知道這清越王君到底想說什麼。

“前些年,孤確實想過要效仿先祖,開疆拓土,蔭及後世子孫,可是經歷此次大戰之後,我清越士兵死傷近十萬之數,孤突然就想通了,什麼霸業不霸業的,孤現在只想守好清越現有的屬地,穩穩的做一個守成之君,就算是不負列祖列宗了。”韓季嘆息說道。

“昨日,褚玄夜已經將帝君駕崩的訊息告訴孤了。唉.......時局不穩吶,中州目前秘而不宣是對的!只是,新帝繼位之後,怕是要更亂了。孤今日想說的是,倘若景國和天曆以後有需要我清越相助的地方,儘管開口,孤,必定傾囊相助!”好一番言辭切切,態度十二萬分的誠懇。

“清越王君的好意,本君心領了!帝君已然駕崩,不管新帝是誰,總歸我們都是做臣子的,令從指揮且是。”景幸華微微一笑。

“清越王君的好意,鳳執一定代為轉達給我父君,天曆亦是十分願意與大家和睦相處。”鳳執也一臉正經的說道。

“好好好,孤明白孤明白。”韓季仍是笑意盈盈。

一刻鐘之後,景幸華和鳳執各率領一支軍隊,井然有序的退出清越國,留下清越王君和一眾臣屬們感激的目光。

景幸華等人的身影已經淹沒在人群之中,清越王君突然不知為何,很大聲的感慨了一句:“生子,當如景幸華!”全然不顧身後不遠處一坐一站的兩位親兒子的感受。

果然,此言傳到眾人耳中,大公子韓齊和世子韓晉紛紛臉色青白,很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人群首位。

然而清越王君的後半句說的十分輕聲,故而眾人都沒有聽到。

清越王君韓季輕聲嘆息:“景國女君如此風姿,驚豔絕倫,不愧是那白衣卿相的女兒!”

當年,清越國第一世家的嫡子楚離墨,少年時一身白衣風華蓋世,冠絕天下。

後來楚離墨奉召入朝為官,曾做到公卿之首。

入仕之後的楚離墨再沒有穿過白衣,但是清越街頭的百姓總忘不了他少年時的白衣風華,故而說起楚離墨的時候,仍會帶上一句:白衣公子。

久而久之,‘白衣卿相’的稱呼,廣為流傳!

大安四百四十二年四月十四日,中州詔令天下,大安帝君駕崩於宣室殿之中,乃是病逝!

六皇子慕容許繼位為新帝,訃告四海,鹹始聞之。

持續了半個月的帝位爭奪,終於由一道詔令宣佈了結果。

新帝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親自操持先帝的國喪事宜,並且頒佈了繼位後的第一道詔令,便是傳召各諸侯國:當下時局動盪,各諸侯於王都之中為先帝治喪即可,不必遠赴中州。

“只是讓諸侯在各自的王都之中為先帝治喪?不曾宣召入中州親祭?”景國王宮裡面一片縞素,景幸華和左青鸞皆是一身孝服走在宮苑裡。

“嗯,只留了慶王和昭王在中州,並未宣召各諸侯國。”景幸華點點頭,眸光晦暗不明。

“歷來各任帝君駕崩,都會宣召諸侯親祭的,這一次竟然如此奇怪?臣倒是不理解了!”左青鸞撅著嘴說道。

景幸華看似不輕易的嘆道:“這世上你不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見怪不怪吧!”實則心裡卻是另有一番言語,此次先帝駕崩,未曾宣召諸侯進入中州的實際原因,或許跟慕容澹的真正死因有關!

上一世,慕容許也是對外宣稱病逝,但是景幸華私下調查過,慕容澹實際卻是暴斃。三皇子慕容時和六皇子慕容許為爭帝位,在大清殿鬧的不可開交。

慕容澹死之前,未曾留下遺詔。但是三皇子是皇子中最年長的一位,生母雖然出身卑微,但是他生前很得慕容澹喜愛,故而朝中有不少的支持者,其中也包括昭王。

六皇子的生母是慕容澹的繼後,佔得一個嫡子的名份,大安素來注重禮樂之制,所以才會有慶王殿下的一撥,支援六皇子慕容許。

但終歸還是慕容許得到了帝位,不過自從他上位以後,大安皇朝本來就不穩固的正統天子地位越發搖搖欲墜。從新帝元年開始,大安天下共主的地位江河日下,逐漸走向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