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實在客氣了!”景幸華雖然在心內腹誹了一番,明面上還是說了一句客套話。

但也比不得鳳執的官話說的一套一套的,只見他端著一派俊雅無疇的笑容:“大公子實在是客氣,清越和天曆乃是兄弟之邦,清越有難,天曆豈會袖手旁觀!”

天曆倒不是不想袖手旁觀,但好在有個鳳執在他父君心上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

天曆王君本來不欲摻和這一趟渾水,因為他也覺得這是清越王君韓季自己的因果報應,既然已經讓清越的將士和百姓遭罪了,為何還要牽連別國的人。

但是鳳執想的跟他父君素來不一樣,加之景幸華也去了九尾城。因為拓跋忻和青陽鐵騎的赫赫威名,他總歸是擔心的。

於是鳳執跟他父君好說歹說,按照當前的形勢局面,天曆出兵如何,天曆不出兵如何,分析了個明白徹底,又磨了四五日,鳳商王君才同意出兵的。

按照鳳執的話說,他父君哪裡都好,就是太崇尚道家思想了!

韓齊又與二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才回到自己座位上。

這廂,景幸華和鳳執暗暗對視了一眼,心中各懷心事。

當年韓齊參加完大安帝君的壽誕,回程之時遭遇偷襲,身受重傷,自那以後雙腿殘廢,餘生只能坐在輪椅上度日。

而當晚,想偷襲他的一撥人,和實際偷襲他的一撥人,正是景幸華和鳳執。

所以今日他們二人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韓齊,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悲慼之感。

宮宴結束,應清越王君之請,景幸華和鳳執在扶桑城留宿一晚,次日再出發。

回驛館的路上,景幸華不由跟鳳執問了一些清越王室的事情。

“清越王君后妃眾多,竟然才只有三個兒子?”景幸華未免驚奇。

鳳執微微冷笑:“后妃眾多,一半生不出兒子,一半不敢生兒子!”

景幸華眨了一下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這清越王室還有去母留子的制度?”真是驚了個大奇!

“倒也沒有明確的制度,只是清越王室好幾代起,就已經約定成俗了這個現象,現任清越王君八歲喪母,前任清越王君十歲喪母.......”鳳執清冷說道。

“清越世子的母親,清越先王后,在韓晉三歲那年就去世了,對外放出的訊息說是病逝的,也不知真假!”可謂細思極恐!

景幸華面色已十分僵硬,半響才咬緊牙關說道:“呵,這清越國一個邊陲小國,竟然把王位傳承看的如此之重,生怕外戚奪權亂政!”

鳳執也頗為不恥:“越是缺失的東西握的越緊,君上以為,列國都似你們景國一樣,血脈單薄,國土富饒,根本不用擔心王權之爭。”

景幸華一聽這話,沒好氣說道:“鳳世子,貌似你也不用擔心什麼王位之爭,您可是天曆王君的獨子!”

鳳執輕玩味笑道:“不,我不一樣,我家裡還有一堆堂哥堂弟作為備選呢,您才是三代單傳的獨苗兒,旁人都比不得!”

景幸華冷哼一聲,爭不過他,便索性閉嘴!

驛館門口,豐朔雲已經在等候了,見到景幸華下車:“君上!”

景幸華眼神掃了一眼,隨即問道:“你爹呢?又去跟劉冰將軍喝酒去了嗎?”

豐澤雲面色略帶遲疑的回答:“是的,還沒回呢!”

他們二人近十年沒相聚了,先前在戰場之上,領軍之人的警惕性,一般飲酒都有數,此次在清越的慶功宴上,難得他們有機會可以在一起多喝幾杯,景幸華也就隨他們了。

“沒事,我們明日午後才啟程,今晚不必去打擾你爹,讓他們好好敘一敘舊。”景幸華溫聲說道。

“多謝君上體諒!”豐朔雲拱手笑道。

景幸華走了幾步,又停下往回看了一眼,笑了笑,說道:“對了,時辰尚早,你還可以去找褚將軍和杜將軍,他們去喝一杯,以後見面的機會可不多了!”

豐朔雲一聽,立馬喜上眉梢:“臣多謝君上!”又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驛館的後院裡,景幸華獨自一人站著,看著天邊的半弦月,沉思入迷。

此刻,豐澤和豐朔雲父子都在和好友相聚,於是她目光一掠,前院的護衛們還在值班,一個個站的筆直,紋絲不動。

景幸華眉眼一動,計上心頭,腳尖點地一彈便輕鬆躍過牆面,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這扶桑城的佈局,景幸華實在熟悉,她使用輕功飛行,很快便找到了扶桑方氏的府邸,世人大概永遠不會知道,赫赫大名的景王殿下,翻牆越戶的動作異常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