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景國王君大婚,景國作為東道主,自然要宴請諸國,舉國大慶。

諸國的使臣陸陸續續到達西都,入住各自的驛館,西都街頭比平日裡熱鬧繁華不少。王宮裡面各處都張燈結綵,宮人們雖然忙碌,卻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微笑。畢竟景國王室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辦過大喜事了。

景幸華作為此次大婚的新人,也是景國的王君,裡裡外外都需要她在場主持局面。

按理說,如果宗室有人,亦可以代表王君宴請賓客。可眼下景國宗室中,唯有一個惠康伯,還被派去了瑤光迎親。

惠康伯的夫人凌嘉宗姬早逝,此刻景國宗室中,僅有惠康伯和凌嘉宗姬的女兒,年僅十二歲的賢珈宗姬,陪在景幸華身邊,宴請各方來賓。

國君大婚,乃是重典,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可景幸華是個最煩虛禮的人,但是她拗不過太傅和左青鸞,每日熟記大婚的各種儀制,已經讓她漸漸麻木,完全當成了一樁公事在辦。

“君上再忍耐一會兒,婚服就快穿好了啊!”宮人秦玉像哄小孩子一般溫和說道。

景幸華白了一眼,鏡子中濃妝豔抹的自己。

這時小宗姬景珈珞也過來湊熱鬧:“君上今天真好看!”

左青鸞撲哧笑道:“小宗姬,眼光真不錯,君上今天最好看了。”

景幸華呼呼哧哧的,吐了口氣:“珈珞,你以後長大了,你不想嫁人的話,孤絕對不逼你。”

“哎,君上怎麼跟小孩子說話的呢?”左青鸞急忙忙的打斷景幸華,又說:“宗姬,這麼冰雪聰明,肯定會找一個好郎君的,君上可打住!”

景珈珞聽她們爭論,只是覺得好玩的很,於是並不接話,仍然目不轉睛的看著景幸華的新娘子喜服。

“行行行,孤說錯了!”

一旁服侍的宮人們都被她倆逗笑了。然而,笑著笑著,殿外突然喧鬧了起來。不多時,兩個宮人快速的跑了進來:“好了沒有,好了沒有,新郎官的車駕就快到朝陽門了。”

秦玉為首的一群宮人加快手上的動作,即刻說道:“好了好了,我們好了。”

又過了一會兒,秦玉才站起身來,聚睛會神的將自家君上從上往下,從前往後,從左往右,視察了一遍,滿意之後,才恭敬說道:“君上,可以出發了。”

左青鸞和原繡雲同時收起玩味的表情,再檢查了一遍之後,確定妝容齊全:“可以了。”

於是左青鸞和原繡雲一左一右扶著景幸華,慢慢走出殿外,門口已經停了一輛七翼霞光龍鳳輦。

景幸華在宮人引導下,緩步走上車攆,慢慢坐穩之後。

內官才開始高聲的喊道:“吉時已到,出發!”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朝陽門,從東側進入,車輦停穩之後,宮人引導景幸華下來,已有八名女官在恭候君上多時了。

只見她們行禮如儀,聲音溫婉清脆:“參見君上!”

“免禮,平身!”景幸華回應。

朝陽正門,正是婚儀舉辦的場地。景幸華頭戴著重重的鳳冠,上方還垂下一排玉簾,很大程度上擋住了她的視線,但是她還是可以從簾子的縫隙中,看到紅綢的盡頭,銀修也已經在等候了。

禮樂聲起,她便見到銀修正端莊有儀的向她走來。

銀修性子極冷,日常都是穿素淨的白色衣服,景幸華想象不出,他穿大紅色的喜服會是如何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