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憨憨氣得又扭了一把:“佔了大便宜還裝。我們只能偶爾過來看幾臺示教,你卻能天天跟著王老師轉悠,想看多少臺就看多少臺。”

“就是,”周雨汐另一側小腰也多了隻手,另一個室友氣勢洶洶逼問:“王老師肯定還給你親口講解過吧?就這CTO,他有沒有給你開過小灶?”

“哎呀痛痛痛,沒有沒有,我還沒資格做他學生,這種前沿技術,他只給他真正的學生講……快放手……快看,王老師在做什麼?”

兩個室友這才丟開她,往螢幕上看去。

王磊確認了球囊開口後,正在用螺口注射器進行抽吸。

“各位同學,血腫是ADR最麻煩的併發症,是手術成敗關鍵,抽吸血腫是必行程式。”

“當然,這次王老師好像沒有抽出什麼血來,但這是“穩”、“簡”二字的極致體現,不等於其他人也能做到不出血。”

“如果沒有把握做到王老師這樣的水平,請務必牢記這個程式,必要時,甚至需要另外送入延長導管,務必保證假腔內血腫不影響操作。”

“設想一下,如果有一個巨大血腫,真腔被壓縮,球囊與真腔被血腫分開很遠,還能重回真腔嗎?”

回個啥啊,本來兩根塑膠吸管緊貼一起,穿透它們很容易。但若在兩根吸管中間放入一個大水袋,還蒙上眼睛啥都看不見,然後你就去扎吧。

扎半天都很難扎到位。

而且這還是CTO的血管,鈣化嚴重,穿破它們的難度遠超外行想象。

緊貼一起都不一定能扎穿,被血腫分隔後,用於穿刺的導絲被浸泡在血腫內,就像在水裡打拳一樣,醫生傳遞到導絲前部的力量大為削弱,幾乎不可能再刺穿內膜。

這些道理很容易懂,衛鈞弈張天問等學生們連連點頭,牢牢記住林思涵的叮囑。

醫生們要比學生們端著一點,大都看起來若無其事,但心裡也反覆默誦:抽吸血腫,抽吸血腫。

不過王磊的抽吸就真的是做做樣子,見抽不出什麼,他放下注射器,接過特製的導絲,在其前端塑形。

“大家知道CTO的血管有多麼糟糕,那就是縮微版的水泥涵洞,非常堅硬。”

“為了更容易地穿透內膜、回到真腔,首先我們要塑造一個合適的導絲角度,王老師認為應在30度以上,45度最佳。”

“還有,塑形長度越短越好,短才能保持足夠的支撐力,最好不要長於1毫米。”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手法和力度。”

“首先,向真腔穿刺時切忌旋轉,只能直刺。”

“然後,在準確判斷的基礎上,如果內膜有鈣化,就要衝擊性穿刺,避免蜂窩狀反覆穿刺。必要時,可以採取雪橇技術。”

“雪橇技術,就是……”

林思涵事先得了擴大影響力的囑咐,一反惜字如金的常態,講得格外仔細,讓學生們直呼乾貨太多。

周雨汐忍不住直誇:“林老師真好,又美又颯又厚道。”

小憨憨深表同意:“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生,才配得上林老師這樣的知性大美人。”

王磊塑形完畢,將特製導絲送入到球囊出口,試探確定內膜鈣化情況後,稍稍後撤,然後向前猛刺,堅硬的特製合金頭順利衝破內膜,回到真腔。

“托馬斯先生,請往這邊轉一點。”

李秋操著不太標準的發音,指揮著托馬斯更換多個體位,同時進行造影比對,以確認導絲回到真腔。

托馬斯一邊配合,一邊膽戰心驚地問道:“醫生,我的手術怎麼樣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