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書聽到商陸的這番詢問之後,倒是愣住了一會兒,其實她也有些疑惑,如今的自己,究竟意在何方?

作為一名軍醫,方錦書的夢想是世界和平、再無傷痛,剛剛佔據這句身體之後,她想的則是幫原主營造善名、孝順父母。

可是如今,有了徒弟,有了規劃,方錦書才發覺自己的夢想已經從根本上變了。

她將自己所學的知識編纂成冊,將自己的一身醫術傳承他人,不知道哪一刻,治病救人、行醫濟世突然就成為了她目之所及、心之所想。

可能是看到方錦書沉默太久了,商陸以為自己是問到了什麼不好回答的事情,倒是主動開口“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如果郡主覺得困擾也不必放在心上。”

這會方錦書才回過神來,看向商陸的眼神也認真了很多“沒有困擾,只是剛剛想清楚了你的問題,醫者,以治病接人為己任而已。”

方錦書的這話一說出來,是貨真價實的將自己放到了一個醫者的位置之上,這一刻的的她不再是刁蠻任性的郡主,也不再是地位高貴的太子妃,方錦書只是方錦書而已。

商陸輕聲的詢問“郡主身份尊貴,又有王爺和公主護著,如此選擇不會覺得後悔嗎?”

“為什麼要後悔?”方錦書反問一句“丞相只知道戰爭可以使得朝局動盪,災疫可以導致民不聊生,但是丞相不要忘記,戰爭不是時時有,災疫也不是年年發,這兩者並不是最棘手的問題。”

“吃不飽、穿不暖、治不好,這些才是導致百姓死亡率降不下來的原因,沒有這三者的保障,何談贏得戰爭,又何談戰勝災疫?”

方錦書的這放話一出來,就像是在寒冬臘月給商陸迎面潑了一盆冷水一樣,雖然讓人接受無能,但卻能讓人真正的清醒。

年少時便登上的高位,商陸一直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責任有多重,哪怕是在自己的地位已經穩固下來之後,他也改變不了想要四處奔波的習慣,他知道,天下還有太多的疾苦不為人知,他只能多走一走,爭取多發現一些。

可是如今這些問題就好像是被方錦書攤開了一樣,直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吃不飽穿不暖,有病無法就醫,這不就是當今百姓的切身經歷嗎?可笑他自詡聰慧,卻一直沒有想通這個問題。

“這個話題有些過於沉重,不然我們還是來說說比較輕鬆的吧!”可能是感覺到了商陸的內心所想,方錦書倒是主動轉移了話題。

“好。”商陸也知道自己剛剛的情緒有些外洩,順著方錦書給的臺階就下了。

商陸這個人吧,你要是和他不熟,他便不會和你多說什麼,但顯然這段時間在丞相府養傷的方錦書已經突破了這個範疇,不然的話,這人也不可能先前多次問到比較冒犯的話題。

所以商陸現在情緒有異,方錦書雖然還在因為他之前曾經有過的言語冒犯而感到生氣,但終究沒有上綱上線,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兩人在這種事情上面的默契倒是多了不少。

太子府那邊要把賠償送過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商陸本來是沒有這種想法的,但也是被方錦書一句說了,所以在拿到這筆錢財之後,商陸把它放在了醫館一事所用開銷之上。

方錦書聽到這個事情之後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這些東西她要來也沒有多大的用,商陸做如此安排,那便是有自己的考量。

眼瞅著經過這段時日的修養,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商陸那邊也開始接受朝政上面的事務,但要是碰上了需要出門之事,他是萬萬不敢親自跑一趟的。

昨天陽光正好的時候,丞相府的管家在後院的涼亭裡面找到了正在乘涼的方錦書。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面露難色的管家,鋼琴書也沒有那種耐心等他做好心理準備,便主動開口詢問“你們家主子最近休養的不是挺好嗎?又過來找我做什麼?”

聽到方錦書已經開口問了,管家倒是心一橫,直接開頭“郡主妙手丹心,我家主子的雙腿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了,但是郡主並不知曉,我家公子有一種打孃胎裡就帶出來的怪病。”

“你既然也說了是怪病,也是你家主子從孃胎裡面帶出來的,他沒有同我說這個事情,那麼想來是不會太影響生命安全的。”方錦書慢慢開口“你這邊找我,你家公子可同意?”

“我家公子自然是不想將這件事情告知旁人的,所以我才大著膽子來找郡主。”管家恭敬的開口“昨日我經過主子房前,聽見他又發病了,實在是於心不忍。”

“你倒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方錦書聽到他的話之後倒是感慨了這麼一句“那你且說說他發病的時候是個什麼情況吧!”

聽到方錦書說這話,管家也知道她這就是鬆了口,打算管這個事情,所以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鬆快了一些。

“因為我也是在公子大了一些之後才陪在他身邊的,所以公子最開始發病是個什麼情況我也不好說,但從我見過的那些來看,多半是會間歇性的喘息,呼吸比較急促,然後還會不停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