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名家僕一個下午,都是處於膽戰心驚的狀態,直到現在逃回來了才勉強好受一點。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被當成傻子耍了一番的張大呵,頓時氣的花白鬍子都翹了起來。

從他出生起,到現在五十多歲了,他張大呵始終是棗鄉一霸,哪怕是那張家小子來了,也不能更改這個事實。

然而,今日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秦國百將給反過來羞辱了。

“砰!砰!砰!小小百將!不過是小小百將!是誰讓他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挑釁我的威嚴!”

宛如無能狂怒一般,張大呵握拳猛錘著身旁的木桌,不斷宣洩著自己的怒火。

如果可以的話,他都恨不得將那個秦國百將,直接抓過來拷打一番,以洩自己的心頭之恨。

“唉,息怒息怒,不要這麼暴躁嘛。”坐在一旁的鄉三老,緩緩的開口說道:“我聽說那莽百將還在徵募士卒,你還看見了什麼嗎?”

“小的小的看見去徵募的男人,圍繞著棗鄉不斷跑著,後來外面下了大雨,他卻堅持要和士卒一起站在雨下,說要檢驗大家的紀律,誰都不準動。”

那名家僕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可是奇了怪了,這種徵募士卒的方法,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啊。”

“可,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

相比較有長者風範,看起來溫和的鄉三老,身為鄉嗇夫的張大呵,就宛如吃了炸藥一樣,整個人顯得非常暴躁。

對於這種情況,很明顯家僕和鄉三老都差不多習慣了。

“徵募士卒這種大事,哪一次不是要我的同意,哪怕是上一任魏國鄉嗇夫也不例外,然而,這個秦人未免也太不懂規矩了!”

“初來乍到,不來拜見一下鄉嗇夫也就算了,竟然還不經過同意就擅自募兵!不僅如此,此人還羞辱老夫!實在是可恨啊!”

張大呵明顯已經將棗鄉,徹底看成了自己私人的領域。

上一屆的魏國鄉嗇夫,如果沒有地主豪強的扶持,恐怕也難以維持這裡的秩序。

無論是釋出政令,還是緝捕逃犯,如果沒有他張大呵的協助,任何事情都會寸步難行。

哪怕是秦國大軍過來了,他張大呵直接投降,將棗鄉獻了出來,由於自身在棗鄉的威望,直接取代了上一任魏國鄉嗇夫的位置,成為了新一任的鄉嗇夫。

“好啦好啦,這種事情,等請他過來的時候,再好好說,你在這邊發怒也沒有用,而且別人說不定還不知道,你在棗鄉的重要性呢。”捋了捋鬍子,鄉三老慢慢的說道

“呵!我好心擺下宴席,是那秦國百將不願前來的!”

“依我看來,只派一名家僕去送請帖,的確不太合適,也難怪那莽百將不來。”

鄉三老沉思了一會兒又說道:“不過,他道也沒有一口回絕,給出了一個臺階,不如就派出汝家中長子去送貼吧。”

“這如何使得!”張大呵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肥肉不斷搖晃著。

“鄉嗇夫的等級可是比鄉遊徽大半級,更何況他只是鄉遊徽部下的一名百將,我沒有以上吏的身份把他叫過來,就算不錯的了。”

話雖如此,但此時秦魏還在交戰,比不了平日,手裡有兵的,總比手裡無兵的大,來自秦國的百將,總比吾等就地任命的魏人要更受信賴,萬萬不能以平常的想法來揣度啊。”

“那又如何,我乃獻上棗鄉的功臣,與一般的地主豪強可不同!”

張大呵聽完鄉三老的話倔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做的不錯了,只不過是那秦國百將不識時務。

坐在一旁的鄉三老,此刻也只有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今的世道,可不是魏人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