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晉中不禁低頭,師父給的盤纏,第二天就被他花光了。

“既然沒錢,學別人做什麼好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殺我的人,別要多管閒事,不然連你們一塊殺!”

“錯了錯了,施主又非天地,怎能視萬物為芻狗。”

王二面色沉下:“你是非管不可?”

他吃不準四人路數,錢財也已足夠,本不打算再動兵戈,怎奈總有人自感良好,要試一試他鋼刀的鋒芒。

“還望施主高抬貴手,放人一條生路。”

王二踩住男人的後頸,姿態囂狂:“行啊,你要是不想讓這家人挨刀,那自個兒上來代受。”

田晉中怒道:“混蛋!”他從小生活在相親相愛的龍虎山,心裡最難聽的罵人詞句,都這麼軟弱無力。

“即有一家三口,我便受施主三刀,還望言而有信。”

王二頗覺意外:“滾吧,你們這些修佛修道的,總是一副讓人作嘔的樣子,殺你們髒了我的寶刀。”

心中卻是有八成肯定,這四個少年,不諳世事,把腦子修糊塗了。

李無眠作揖:“施主心中亦有善念。”

王二眉目一變,腳步暴進,單手掄起鋼刀。

耳側生風,暴音隨之入耳:“小子,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要來,你以為你是誰?世道就是在吃人,修道的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山上,喜歡多管閒事?下輩子機靈點!”

“一刀。”

王二小吃一驚,眼目略過刀刃,方才斷頭一刀,沒有看到人頭高飛,反倒是瞳仁深處,倒映一點虛幻金芒。

刀刃也陷入某種緻密之物中,他下意識卸了六分力,提防反擊。

田晉中雖然明知道不會有事,心也不禁懸到嗓子眼,此刻出了口氣,就知道,大師兄一定行!

劉懷義有些驚訝,很快恢復,果然,大師兄不知不覺,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張之維面色自始至終未曾波動,青年心裡喝一聲彩。

他不修搏殺之術,但不代表他弱,只是手段對普通人來說大打折扣。

四海為家,見多識廣,瞬息捕捉到那一點金芒,心中明悟,原來是龍虎山天師道的高徒。

不著痕跡端詳四人,天師道為道門魁首,清淨真人如雷貫耳,前輩後輩也有名士,卻無一人與這四位相合。

王二轉動手腕,呵呵一笑:“有點門道。”

見李無眠一動不動,吐氣開聲,單臂肌肉墳起,舉過頭頂,一記力劈華山,風聲凜冽。

他屏息凝神,刀鋒一寸寸逼近,風息卻未曾吹亂他的烏髮,待鋒芒近得三尺。

金光陡然浮現,眼目都覺刺痛,無往不利的刀刃頓時受阻,如同斬進稠密的白膠,全力一刀,毫無建樹。

“兩刀。”

王二面色微變,眼中殺意暴漲,刀勢未盡,兩手握住刀柄,體內一股清氣流轉,目露喜色。

其人刀口舔血,殺人無算。

也曾遇得強手,每每反敗為勝,便是體記憶體有一道時靈時不靈的清氣。

若揮刀之刻,體內清氣遊於四肢百骸,這一刀,可開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