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頓是真的愣住了,他就沒想到過自己做夢都想招募到的學者,居然自己主動打包送貨上門了。

長河鎮難道是什麼大型物流週轉中心,或者人才交流市場?

而且這群人提出的要求簡直卑微到芬頓都覺得可憐。一天能吃上一塊麵包,就能夠僱傭曾經只服務於上流社會的書記官。

但芬頓肯定不能夠這麼糟蹋人才,有即將出售的獅騎士打底,他仍然給金妮她們開出了合理的待遇,至少和她們以前的工資差不多。

雖然各方面的福利待遇肯定差遠了,至少就目前這個情況,她們嬌嫩的面板肯定是要坐木頭樁子的。

“慢點吃,不會少你們的。”

趕忙把她們的個人檔案登記完,新開拓耕地正好趕上開飯的時間。

目前新收攏的人口都由白鹿堡統一管飯,也就是芬頓的金庫出資,並且按照芬頓自己制定的規矩,新開拓的領地在一年內不收稅,兩年內收收正常稅款的一半,也就是說芬頓還需要長期可持續性的大出血。

可現在這群看起來沒多少肉的姑娘們卻讓芬頓感覺到內出血。

太能吃了。

一看就是餓過的,只有被飢餓折磨過的人,才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食物往嘴裡灌,把自己的身體當做移動糧倉。

比起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下一頓,她們寧可此時此刻撐死。

吃飽肚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芬頓也給自己添了一碗湯,在忙碌後的眾人中間慢悠悠喝了起來,他享受這個過程。

因為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因為他的努力才能夠安穩的生活,這是一種莫大的成就感。

而且,在勞動者中間,他才能掌握自己領地的動態情況,要是坐在城堡裡等著傳令兵一層層傳上來,什麼事輪到他處理的時候都該歇菜了。

在經過最初的狼吞虎嚥後,金妮回想起來自己丟到三個月之久的淑女禮儀,她開始小口小口的咬著吃,儘管她和她的書記官同伴們兩隻手都抓著大把大把的黑麵包,看起來沒有絲毫說服力。

澱粉慢慢轉化為糖分,營養一點點順著胃部流向全身,除了帶了難以遏制的睏倦感外,還重新開啟了金妮的頭腦。

“這裡的領民都能吃得起不摻雜質的黑麵包,那領主究竟該富裕成什麼樣子,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有這麼大的稅款啊。”

於是書記官們開始向周圍的人打探這是哪。

芬頓告訴她們這裡是白鹿堡的轄地。

她們回憶起白鹿堡的領主是一個叫芬頓的人,因為不怎麼來過長河鎮,所以對他都沒有什麼印象,只知道是個男的,從小死了爹媽。

現在看起來芬頓對領地的管理還不錯,至少和見到的其他鄉下貴族不同。

她們所說的鄉下貴族的含義和魯道爾不同,就是單純的住在鄉下的實地貴族。

明明他們的生計全看領地的產出如何,可他們基本對於此都懶得或者不屑於管理,隨便交給某個信得過的人打理,能夠每年滿足他開宴會享受,給上級交稅服役的開銷就成。

他們對於領地的一切只需要瞭解個大概就行,這個大概的上下區間以百位數作為單位。

就連烏爾裡克國王都感慨城市和鄉間的管理制度差了一個時代,一個是有,一個壓根就沒有。就跟野蠻人一樣,無論幹什麼事嚎一嗓子就行。

然而,白鹿堡的完全不一樣,這裡的一切都規劃得有條理有秩序,單獨規劃成一個居住區,和勞作的區域分隔開,讓不同區域的功能不浪費重疊。

這種需要接受過良好教育才能做出來的成就,顯然不可能是一旁這個一眼看上去就只有低等學歷的男性的手筆。

只能是白鹿堡的主人。

她們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主人。

面容雖然蒼白,但卻英俊硬朗,體格強健一看就是常年在戰馬上驅馳,並且最重要的就是他那副不時從眼角流露出的憂鬱神情,一看就是從小死了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