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朝那代,基本上都是禁弩不禁弓羽,禁甲不禁刀槍。

原因就在於弩是提前上好弦的,準頭好,力量大,而且不好防備。

而甲冑則威力更大,穿上甲的一個士卒相對於未穿甲的人,差不多就相當於一個人形坦克一般橫衝直撞。

今夜這一戰,十名全副武裝的宋卒對上近兩百趙地流匪,以死二人的代價,當場斬殺數十名流匪,殺得對方寒了膽,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宋軍全身披甲。

你砍我一刀,冒一溜子火星,我一刀斬你,馬上就送你去了地府。

所有一個人的家裡,要是擁有了超過五副以上的盔甲,定你一個謀反罪,那是一點兒也算不得冤枉的。

對手雖然咬牙切齒,但卻無可奈何。

本來想幹一票壯大自己的實力的,卻不想一戰之下,實力倒是折損大半,以後在趙地,扛這支旗子的流匪,就要叫不上號了。

但這隻能怪自己,以為宋軍的戰鬥力與趙軍差不多,又大刺刺地在荒效野外只派十個人駐守,所以便想來撿便宜。

趙軍就不敢這麼幹,他們只會縮在城池之中,即便出來,也是成群結隊一大票一大票的,根本就無機可乘。

宋軍的戰鬥力與趙軍的戰鬥力,當真有天壤之別。

其實這些流匪不知道的是,除了裝備之外,這些宋人的戰鬥力之所以如此之強,還有很多隱藏在背後的制度上的原因。

這就不是這些大字識不得一斗的流匪們所能理解的了。

流匪們緩緩地退走。

留下了一地的屍首。

太陽已經出來了,流淌的鮮血慢慢地凝固,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正在慢慢地變成紫黑色,不知從那裡飛來了好多的蚊子,嗡嗡地落在那些紫黑之上,烏泱泱一團一團的。

看著流匪走遠,背靠著背而立的八個人,終於是腿一軟,不約而同地坐到了地上。

不僅是體力,便是精神之上,他們也到了一個極限。

大敵當前,還能強自支撐,敵人一走,整個人便完全鬆懈了下來。

張任這個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

剛剛那些刺在身上的槍,砍在身上的刀,打在身上的棒子所造成的傷害,終於顯現了出來。

老什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也不管所處的地方血糊刺拉的,更懶得理會頭枕著的就是一個流匪沒有了腦袋的屍體,張任的耳朵邊,只能聽到老什長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畢竟三十六七歲了,比不得二十出頭的小年輕。

“張秀才,還爬得動不?”老什長問道。

“行!”張任咬著牙站了起來。

“還爬得動,就把王啟年和周義拖到屋裡頭去。”老什長道。

“好!”著起來的張任,這才發現,除了自己,其它幾個人,似乎都傷得不輕。

“看啥看!”老什長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了,“要是老子有你這個體格子,早就把那夥子人殺光了。”

的確,老什長比張任足足矮了一個頭。

八尺有餘的張任,別說在這個什,便是在整個戰營之中,也是屬於鶴立雞群的存在。

張任嘿嘿一笑,覺得老什長似乎也沒有說錯。

“不過你也不錯了。”老什長躺在那裡,瞅著張任道:“第一次作戰,雖然對手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土匪,但你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魯河第一次打完仗,砍完人後,兩條腿跟麵條子似的,是我拖著回去的。”

“老大,打人不打臉!”同樣躺在地上的魯河,不滿地道。

王啟年死了,周義也死了。

但老什長和魯河他們,並沒有太多悲傷的情緒。

這些年來,迎來送往,每一場戰爭,都會有熟悉的兄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