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在這漫長的人生中,如何相遇又有什麼要緊,只要我相信我來這世上一遭,只為與你相聚一次,只為了這億萬光年的一剎那,只要你能深深的愛過我一次,我願意將這漫長的一生,縮短到回首的一瞬。

瞧,我居然說了愛這樣沉重的詞彙,想必你會笑我的幼稚。

但真的,於我來說與其在零星的思念裡磨蝕我的一生,不如捨棄一切換這片刻的沉溺。

倘若時光能夠縱容我和你多一點經歷,那我要把它們研成粉末,一粒粒的仔細珍藏。

裝進記憶的抽屜,在我白髮蒼茫的時候,拿出來一顆顆的仔細品味,但願你也能喜歡我這卑微的想象。

我想把自己過往的生命,折成一架自由翱翔的紙飛機,載著童年所有的秘密,奮不顧身地飛向你。

這樣就能讓你在見到我的那一刻,擁有我們彼此分離的全部時光。

我其實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我只是單純地喜歡兩個人做一件事兒。

但只要是和你無論做什麼,我都會感到很幸福。我想請你喝一杯咖啡。如果你喜歡甜的,那我們就喝香草拿鐵。

如果你喜歡苦的,那我們就來一杯曼特寧。

其實我更希望你能點一杯卡布奇諾,那樣我就可以替你擦拭唇角上沾染的奶油泡沫。

我想買一款超大的音樂耳機。這樣我們就可以臉貼著臉,帶相同的耳機,聽相同的情歌,連心跳都是同一個節奏。

我想和你一起熬夜看世界盃。我們穿著相同或不同的球衣,臉上畫著五顏六色的國旗,桌上擺滿零食和大杯的扎啤,為各自喜歡的球隊吶喊助威。我們一起為他們的勝利而歡呼,我們一起為他們的失敗而落淚。

我想和你牽著手走過每一個有名的勝景,無名的街角,一起去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去聽山風滿樓雨雪連天。想要和你一起體驗種種未知,想你靠在我肩上。你看風景,我看你。

我還要在閣樓裝一架天文望遠鏡,指向那無盡而深邃的夜空。我希望在璀璨的銀河中找到一顆閃亮的無名星,給它取你的名字。這樣我可以獨自守望著夜空,就像我一直守望著你。。

我喜歡你也許並不為什麼理由,雖然可以有理由,例如你聰明,你純潔,你理智,你漂亮,你是好人等,但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你全然適合我的趣味。因此你仍知道我是自私的,故不用感激我。

如果一定要給個詳細的理由,其實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我認識的人中,唯一不可歸類的人。唯一不需要任何形式的“集體主義”的人。唯一不被流行的情緒傳染得感冒了的人。所有人都恐懼孤獨,所以需要一個圈子。但你就在你自己的角落裡,遠遠地,雕刻你自己的時光。

突然想到,世間安的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遇到了,你便和信仰一般重要,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也就和你五五開。舟濟人過河,你濟我度世。

說到這裡,謝謝你教會我,在這摩肩接踵的世界裡,孤獨對於人生,是多麼燦爛的事。

末了,我一個人,在這鋪滿群星靜寂的夜,透過窗縫低吟的風都不是我想你的理由。這老舊檯燈暈開柔和的光,爬滿字跡透著侷促紙張,都不是我想你的方式。

都不是。

我該說些堅硬的話,像冬雷夏雪乃相離或該說些圓轉的話,像執子之手白頭不離。總歸是要說些什麼。

我怕等青春潦草成過往,再沒有心境沒有時機坦陳心跡。怕我踏遍青石橋等你,你撐油紙傘而來,又坐烏篷船遠去。

我想起茨維塔耶娃說,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個小鎮,共享無盡的黃昏,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我也如此想著。

可我既無俊朗的外貌,也無幽默的言談,甚至時不時還會做一些愚蠢狹隘的事,說一些膚淺無趣的話。我多希望,生活這麼長,能夠伴你左右的是一個有趣又儀態蹁躚的人。

其實,也就是短短的三個字,二十四筆的轉折,我竟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你這麼聰慧,定會笑我沒得文采,迂腐倒是與日俱增。可你若是聽得不厭,我願餘生請你指教。

我不知道你會在什麼情況下看到這些瑣碎無謂的字跡。是穿著寬鬆的棉織t恤坐在新居的沙發裡,廚房裡是誰忙碌洗碗的身影,還是在婚禮的現場,此時你又站在誰的身側,是正哭著笑,還是正笑著哭。

我是不知的,我唯一知道的是,穿婚紗的你應是這世間最美麗的女子,美麗本是俗字,可我卻已辭窮。

最後我還是後悔了,我還是希望,能與你一起跋涉在荒漠沙谷的是我,能與你探尋未知的精彩的是我。

山脊蜿蜒,你走在我前面,我喚你回頭,從被汗水打溼的衣服裡取出這一封信,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給你聽。

可是,我怎麼念你的名字。

可是,我怎麼敢念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