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燼懶懶撩了撩眼皮:“將這花,還有這嫌犯小丫頭帶回驛館。時候也不早了,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見河西刺史吧。”

帶回驛館?

衛子卿可不想跟著這位什麼大理寺卿身邊,總覺得自己像個犯人一般。

“但是現下不能證明民女有罪,大人憑什麼帶我走?”

“憑我是大理寺卿。”

祁燼扯唇:“再者說,將一個嫌犯放在家中,難保闔府民心不安,本官既然是奉旨巡查,自然要為民分憂。”

“多謝大人!大人儘可帶她走,我們,我們不要這災星待在家裡!”

衛府的人滿臉如釋重負,不論衛子卿殺沒殺人,眼下多了個礙眼的東西呆在府中,難不成不是大大的好事?老夫人那筆體己錢,也可以拿出來分掉!

衛子卿磨了磨牙,忍著沒懟回去,滿臉不爽的跟著男人上了馬車,卻沒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陰毒的目光,死死鎖在她身上。

若是錯過了冬月這女人沒死……那一位定要問罪!

要是到時候連累了衛家……

夜色漸深,祁燼卻還坐在案前翻閱著手中的冊子。

“主子,已經查過了,那位小姐的確是武湘城出了名的災星,當時為她判命的人,是一個名叫空虛道人的雲遊道士,現下……早已經找不到了。”

身穿黑衣的暗衛自窗前躍進來跪在地上:“當時原是沒人相信的,只是那空虛道人似乎真的會些怪力亂神的術法,又加上衛小姐的父母被剋死……”

“命人尋找,那空虛道人在什麼地方,將大梁翻過來,也要尋到他。”

暗衛看著男人陰沉的臉,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很快便退了出去。

主子緣何……會對一個疑似是嫌犯的女子的身世,這般上心?

祁燼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抬手摩挲著自己腰間的環佩,眉間一片森然冷意。這個女人,真的能讓他查出那[破冥神],究竟是什麼東西麼?

男人闔了闔眼,看著窗外的夜風,抬手打算推開門走出去,剛掀開條門縫,卻瞧見隔壁的房門恰好也被開啟。

裹著一身大棉襖子的女子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偷偷摸摸的推開門,輕手輕腳走了出來。

祁燼挑眉,等著衛子卿下了樓,才點足輕掠自窗前跳下,悄悄跟了上去。

廚房中空無一人。

衛子卿一邊嚥著口水,一把拿著火摺子四下蹙摸著,卻連半點兒熟食都沒找出來。

她現在餓得發狠,原主似乎從被這些人抓起來開始就水米未進,又凍又餓了這麼一天,誰頂得住?

尋了許久也沒尋到,衛子卿卻不願意死心,舉著火摺子在廚房裡四處亂轉,火光卻照亮了一雙清凌凌的黝黑眸子。

她嚇得手一顫,火摺子掉在地上,下意識後退一步,腳下一絆就要摔倒在地,一隻溫熱的手卻突然拉著她往懷中一帶。

“你在做什麼?”

祁燼?

衛子卿總算舒了口氣,便看見男人抬手拿起火摺子重新點燃,一張俊逸的臉勾著些許意味莫名的弧度:“原以為衛小姐連屍體都不怕,應當比旁的閨閣女眷膽大許多,卻沒想著竟也會害怕?”

看著那張有些慌亂的小臉,他莫名有些想笑。這般模樣,倒和他曾見過的那女人有些不同,那個“她”,似乎從來不會怕一般。

“我,我不過是來找些吃食罷了,任誰瞧見這烏漆嘛黑的地方突然冒出個人,心下也會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