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絕筆信(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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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顫抖如篩糠,彷彿用盡了兩世的勇氣才緩緩開啟了那封信:
棠棠:
我不知道這封信什麼時候能到你的手裡,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總之你還是別收到了吧!畢竟這是封遺書。
上了戰場的將士們都要寫的,本來我不打算寫,可看別人都在用心寫的時候,忽然覺得我也並非無話可囑託。
下筆的時候,腦海裡盡是你那笑彎的眉眼,唇邊的梨花點點,在這糜爛血腥的邊關,我竟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你一直覺得是我救你多次,可你卻不知,京城這兩年幾乎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快樂到我已經忘記了我是作為質子滯留京城。
回到戰場上非我預期,卻乃我所願,所以,你不用難過或自責。只有一點,你若收到了這封信,就代表我不在了,記住莫要回京城,太后不會放過你,薛凝更是要落井下石,你自己應付不來。
孟珏那裡有我給你留的東西,必要之時帶上它,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遠遠的。不要怪我沒有隨身帶著那枚平安扣,我只是怕在兇殘的戰爭中,看見它會不合時宜的心軟、猶豫。
最後,若我真的出了事,把它交還給你,就當做. . . . . . 我們再不相欠,我放你天高海闊。
說來也奇怪,這封信沐初棠明明只看過一邊,卻能倒背如流。
此刻,她的眼眶溼潤,眼淚十分倔強的不肯流下,“祁佑辰,我知道你以後定是會回邊關的,那也把我帶走,我不會打擾你的,我就安靜的在一邊. . . . . .”
不知為何,這淚水就像是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欸!”隨著祁佑辰的一聲輕嘆,把沐初棠輕輕攬進的懷裡,順勢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用袖子輕輕擦拭她臉上源源不斷的淚珠,低柔道:“好好的,你這是作什麼?”
這不勸還好,一勸淚珠更是洶湧了,沐初棠抗議,“哼!”恨他根本不懂她,“什麼叫兩不相欠?”
腦袋上傳來祁佑辰的聲音,依舊是低柔、好聽,“相信我,以後再也不會這般艱難了”
就這樣,伴隨著熟悉的檀香氣息,沐初棠漸漸的睡著了,沒有噩夢,只有那份久違的心安。
祁佑辰輕輕地把她抱回床上,仔細的給她掖了掖被子,靜坐床頭,柔情的視線不停的描繪著她恬靜的臉龐,他知道,這份來之不易的相守是兩人曾經用生命換來的,他也清楚,有些人即使是平平淡淡也需要傾盡全力去守護。
紗幔低垂,碳火正旺,屋內籠罩著朦朧的暖意,這樣的平靜安詳不知持續了多久,從門口輕聲走進來一個男子。
渝白望著溫潤柔情的祁佑辰微微怔忪,斂盡了鋒芒,早已沒有了戰場上的那份凌厲與煞氣,對於他而言無疑不是陌生的。
察覺到來人,祁佑辰起身,徑直走到了屋內的屏風後面,而渝白跟隨其後。
渝白低聲:“大理寺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找到白遠山的影子,都督,我們要不要幫幫李宗儉?”
祁佑辰靜靜思忖,微不可察的摩擦著拇指上的扳指,須臾漠然出聲,“不用,現在這種情況剛剛好,白遠山逃了,就坐實了貪汙軍餉的罪名,再想翻身可就難於登天了”
渝白很是不解,遲疑道:“都督,為何不順藤摸瓜,查到趙士炎?畢竟私養軍隊可比貪汙軍餉更讓人翻不得身”
祁佑辰搖搖頭,“切不可操之過急,從白家這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聖上心軟,不到鐵證如山,是不會動這些老臣的”
渝白驀然恍悟,昨夜,即使龍顏盛怒,白遠山也只是被囚禁,並沒有被定罪。白遠山既是如此,想要扳倒與聖上關係親厚的趙士炎將會更加艱難。
祁佑辰忽的譏笑,“一個弗小婉就令兩隻老狐狸失了分寸,看來他們之間也並不是那麼的信任”
“都督的意思是?”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思,出了事情,首先會相互猜忌,才會做出昨夜那種錯誤的判斷,說到底,兩人都輸在了問心有愧上了”
渝白心有猶豫,“李大人會不會察覺到是我們搞的鬼?”
祁佑辰毫不猶豫,“他察覺不到才是怪事”
看到了渝白一臉疑惑,“不要小瞧李宗儉,他不是無能之輩,他查白遠山和趙士炎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一直沒能找到有力的證據,此次,我們拋給他一個弗小婉,他巴不得感謝我們”
渝白想起了什麼,低聲與祁佑辰稟告:“齊小將軍來信了,五日後的舉朝賀慶,桑蠻的使者正是謝襄謝丞相,而隨他一起的一位蠱師,名叫巫麟,齊小將軍說六殿下身上的秋蠶蠱很有可能出自此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