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宣城,已是晚上十點,蕭寒乘坐機場大巴,到距離家最近的站點下車,打車回到了公寓,一進門,就看到陸吾為坐在書桌後面。

“啊——”蕭寒叫了一聲,把行李推到牆邊,“你怎麼進來的?”

陸吾為聽到聲音,抬頭看了看蕭寒,“那天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你門的密碼。”

“那你也不能隨便進來呀,你這叫私闖民宅你知不知道?”

“我也沒做什麼,就是看看書。”

“看書不會自己去買啊。”蕭寒氣急敗壞的說。

陸吾為看看她,“你這房間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我真的只是看看書。”

“要是你回到家,看到一個陌生人坐在你的家裡,氣定神閒的看著書,你生不生氣。”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前幾天,咱倆才在這裡共度良宵,現在就成陌生人了?”陸吾為聲音淡淡的,臉上浮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你——”蕭寒生氣的看著陸吾為,突然洩氣了,“算了,我很累了,要睡覺了,請你回去吧。”說完就去洗漱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陸吾為的身影。

陸吾為本想繼續逗逗蕭寒,看著蕭寒有些疲憊,有些不忍心,於是趁著蕭寒洗漱的時候,就獨自下了樓,在樓下張望了好一會兒,直到燈熄滅了,才轉身離開。

蕭寒出差的這幾天,陸吾為幾乎每天都會來蕭寒家坐一會兒,看她放在桌子上面的那本《飄》,他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彷彿只有在那裡,他的心才能稍稍平靜一些。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每到父母忌日前後,他就會停下所有的工作,一個人呆在家裡,不見任何人,默默忍受煎熬。他每次都對自己說,給自己放個假,去思念父母,就當是對他們的另一種陪伴,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慰,其它時間,就集中精力去工作。

陸吾為其實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陰爭暗鬥沒有什麼興趣,他更喜歡簡單的生活,做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尋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過簡簡單單的日子,這便是他對生活所有的憧憬。只是,父母意外離開後,他又不得不接過公司,畢竟,這是父母一輩子的心血,還用他的名字來命名。

其實,誰又能真的規劃好自己的一生呢?所謂計劃,大概也只是在最初的時候,期冀可以成為的樣子,而實際走到最後,到底會成為什麼樣子,誰又真的陰了?

蕭寒回來後,陸吾為就不怎麼出現了,時間一天一天的走過,距離截稿的時間漸漸近了,蕭寒始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和陸吾為開口,也許在心裡,她也並不願意去打擾陸吾為的平靜,雖然看起來,那平靜裡透著一些孤獨。

在吾為集團的對面已經遊蕩了許久,偶爾駐足盯著對面吾為集團的三層樓,蕭寒會有些出神,到底什麼樣的人,才會這樣將自己藏在後面呢?有好幾次,蕭寒都想一衝動,就走過去,但每一次,衝動都只是那麼一剎那,最多也只能邁動一條腿。面對陸吾為的時候,蕭寒發現自己總是很猶豫,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的動機。對於她來說,完成採訪是她的工作,但是對於陸吾為來說,接不接受採訪卻是他的權利。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一個陸吾為必須要接受採訪的理由。專訪和她之前跑新聞不一樣,新聞的採訪物件,都是與新聞事件有關的人,無論是何種關係,都能從中找出關聯,有針對性的提出問題,如果對方不願意接受採訪,也可以從中去分析一些原因。可是專訪,有時候就真的只是看對方的意願,雖然大多數的人為了達到宣傳的效果,都很歡迎記者的採訪。只是,陸吾為不在那大多數的群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