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憲臣凍僵的臉上,生硬地擠出一絲笑容。

有反饋就好,說明哈爾濱還有別的同志在活動。

但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摘,而是低頭裝作調整靴子。

直起腰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下便貼,塞進大衣的口袋中,頭也不回地往衚衕中鑽。

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在曲折的衚衕中,繞了幾圈。

直到確認沒有人跟著的時候,才停下腳步。

張憲臣開啟便貼,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數字。

他記了個大概,就將便貼塞進靴子中,辨認了一下方向,繼續前進。

小蘭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粥。

她本是華北局派往蘇聯受訓的電報人才,在遠東受訓結束後,要前往蘇區工作。

略顯柔弱的性子,也適合在大後方擔任機要電報員。

可蝗蟲小組原定的電報員,生了急病,沒辦法參加行動。

所以才把她調入了蝗蟲小組,回來執行護送任務。

遠東情報局看中的,就是她過目不忘的本領,和過硬的基本功。

受訓的時候,她是最亮眼的存在。

射擊,跳傘,翻譯電文,都在同組人之上。

加上長相出眾,甚至不少蘇聯教官,都表達愛意。

這讓她成為新西伯利亞軍區,最耀眼的明星。

可來哈爾濱這段時間,自己就像個提線木偶,所學的知識,根本無法幫助老張,反倒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

現實是殘酷的,給她一擊響亮的耳光。

大聲的告訴她,在學校學的理論,都是虛無,是教條主義。

如果沒有豐富的敵後經驗,根本無法運用。

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一起受訓的老外勤們,明明各科都能達到滿分,卻故意寫錯幾道題,讓自己看的平庸。

要的就是不引人注意!

對於資深外勤來說,引人注目,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樓梯間響起了腳步聲,鞋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嘎吱聲,整棟樓都能聽到。

這棟樓原來是老毛子的,是中東鐵路修建時,給工程師建造的宿舍。

鐵路建成之後,工程師回國,中東鐵路公司將其售出。

原來還屬於哈爾濱頂尖的豪華公寓,後來因為年久失修,才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住的也都是附近工廠的工人。

腳步來到門前,就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