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異單手抱起她,拘在心口處,俯身下去,嗜血的瞳孔昭示著主人真的在化身野獸的邊緣,湊近了他問,“什麼東西?”

極度危險中的林澤明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他,他低頭不卑不亢的接好了自己的另一隻手,聽著嘎吱的聲音不斷響起,用很煩躁的語氣說:“一旦我死了,她也會死。”

秦伯異直起身,“那你暫時先活著,就在秦家,有意見嗎?”

林澤明垂眸,把玩著手心裡的戒指,神色溫柔平和,“好,沒有意見。”

男人抱著他的寶貝離開,所有人這個時候才敢有所動作。

輪椅上的男人卻在所有人陸陸續續離開的時候,看向了地上那個殘破年輕的身軀。

還是那樣的衝動和無知,讓他怎麼教都教不會,林澤明划著輪椅過去,看到了林笙心滿意足的一雙好看的眼睛,只是那眼底分明是不甘心和被狠狠傷到的難過。

“你不該這麼對她,就算是喜歡,也應該是保護而不是摧毀,你以為你激怒秦伯異就能打贏對手嗎?他這樣的人物,哪裡會真的在乎給你跪下磕頭呢?你讓他去死都可以,他只會忍不住他心愛的人受到傷害,而我,也一樣啊。”

林澤明看著他的斷肢眼底劃過一絲痛色,看著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徒弟,他最後一句教導的話是:“你就該直接開槍的,你太心軟了,所以你輸了。”

林澤明任由秦伯異的人過來,推走自己,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林笙嘴裡泛起一絲甜蜜的笑容來,眼底的情緒被合上的眼皮遮住了。

夜,黑的一片混沌,但是偶爾劃過的流星卻那麼美麗的點綴了這一片天地。

李淮音手裡的項鍊似乎在跳動一樣,她蹭了蹭頭在秦伯異的胸膛,眼睛已經沉得睜不開了。

但是突然的驚呼聲還是讓她強制性的醒來,因為那是菲菲的聲音!

秦伯異感覺到懷裡的女孩兒費力的抬頭,他就停下了腳步,伸手幫忙墊著她的後腦勺。

遠處,一個大男生正在抱著一脖子血的女生抱頭痛哭,不斷的互相安慰又互相撫摸,最後不知道是誰忍不住了,兩個孩子激動的親吻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又無所顧忌,彷彿要把這份愛意滿滿當當傳遞給對方,互相扣著後腦吻得青澀又激烈。

這一幕,看的大家都忘我的笑了,劫後餘生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這一幕,確實讓人打心底裡感到輕鬆。

秦伯異看到懷裡的小傢伙笑了,儘管格外疲憊卻還是睜開眼睛看著,就這麼自然而然的開口,“秦叔,我也愛你。”

秦伯異心裡一緊,一股莫名戰慄的酥麻快感湧上脊椎,一點點緩慢的爬行,自己這顆從出生起就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詳,此時流淌在經脈骨血裡,如同螞蟻過境時帶來不可抑制的瘙癢,然後在心臟的位子上達到了巔峰瞬間炸開了花。

興奮起來的大腦,讓他想用力吻住這張吐出花蜜的紅唇,但是俯下頭顱的那一刻,她一臉血跡斑斑,他頓了一下,閃過愉悅至極的眼睛,立馬又清明瞭過來。

他扣住了女孩兒的後腦,輕輕的吻在她光潔的額頭,在他看不到的下顎處,女孩兒的眼神透出了些許失望。

不過在吻了女孩兒額頭之後,秦伯異又不甘心的用指腹用力的擦過她染血的紅唇,接過了安琪遞過來的絲帕,給她小巧的鼻子下,嘴邊還有耳朵裡的血汙一點點擦拭乾淨,一張白色的帕子都變成了點點紅梅。

“我也愛你,永遠都是。”秦伯異把帕子收進褲子的口袋裡,深色襯衣蹦開的扣子下胸膛劇烈起伏,像是經歷了一場什麼特別舒爽的運動。

大家都有各自的位子和事情,秦伯異抱著李淮音踏上了一輛勞斯萊斯,安琪跟粥粥負責將林澤明安全無虞的送上了房車,粥粥的男搭檔開車。姜虎就跟著許芳還有刑警大隊的兩三個人開車走了,臉色平淡無奇的姜虎,捏著兩顆車裡的核桃,稍不留神就碎了一地……

只有牛黛玉沒人管,她毫無意識的像個孤魂野鬼靜靜的看著這人間的悲歡離合,最後還被菲菲給主動拉走了,跟徐浩然一起坐著秦家的車離開了。

等到了所有人都走了,一輛不起眼的計程車緩緩的駛出了草叢,最後一個圓臉大叔司機,一臉警惕的左右看著周圍最後走了進去。

到了醫院,秦伯異抱著她放在病床上,卻被緊緊的抓著手,明明都忍不住昏睡了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別怕,我一直都在。”

他是相信自己能夠保護她的,但是見到她身下的血,男人溫柔的神色難看了起來。

李淮音身上的溼透的淺色牛仔褲,已經被血染透了一大片,他往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黑色的襯衣和褲子實在是溼漉漉的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只是低頭無意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盡是染紅的顏色,他瞳孔緊縮。

第二天,清晨的鳥叫聲嘰嘰喳喳的好聽,李淮音在渾身痠痛又乏力中醒來,整個人跟捱了社會毒打一樣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耳朵裡的鳥叫聲都是模模糊糊的不清晰,肚子更是在醒來的一瞬間疼的厲害,忍不住蜷縮起來唔了一聲。

這可把旁邊的男人嚇壞了,護士長捂著額頭,再三的強調,“先生,您的女朋友真的沒事。”

秦伯異兩耳不聞,俯下身異常的緊張,拍著她的後背問:“哪裡疼?”

李淮音回了他一個笑容,秦伯異卻更似乎緊張了,生怕她是迴光返照一樣,觸控她臉頰的手指都細細的抖,“別笑了,你哪裡痛,跟我講。”

李淮音想了想,不知道他沒什麼這麼緊張,弄的剛醒來的她也緊張起來,“好像都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