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輩子的骨肉,竟然一個都沒有留住。

吳媽搖頭,哽咽的趴在她膝頭,“夫人,別這麼說。”

別人知道,吳媽是清楚的,那幾年白玉蘭活的到底有艱難,一個出身不明的平凡女子,帶著女兒嫁到豪門貴族裡,僅憑一腔熱血是做不到的。白玉蘭這些年是步步為營,走的每一步都彷彿身處荊棘中逃生,可儘管如此,她最後還是失去了所有。

“希兒肯定是等不及了,所以才給孩子取名叫淮音,她在等我、等她爸爸和哥哥,去接她的孩子回家。”

吳媽拼命的搖頭,“別說了,別說了……”

白玉蘭長出一口氣,“桂芳,你別難過,你看我,我這麼沒用,不還是找到了希兒留給我們的寶貝,淮音啊,還是被我給找回來了。”

老夫人笑了,有些驕傲。

喉嚨裡湧上猩甜,“我接到淮音了,希兒,我接到她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了淨白的大理石板,裡面猩紅猙獰的血絲,盡是暗紅色。

吳媽嚇得什麼都顧不上了,一把抱住了夫人,失聲尖叫,“來人吶!來人吶!找大夫……”

耳邊轟隆隆的什麼都聽不清楚,逐漸模糊的視線裡,似乎是有個穿著蓬蓬裙的小丫頭。

小女孩穿著一雙紅色小皮鞋,扎著個可愛的丸子頭,上面綁了個大大的蝴蝶結,揹著手,歪頭看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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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學校,風馳電掣的一路上,李淮音坐立難安,旁邊男人偶爾劃過那寵到能溺死人的視線,像那親切的神色像春柳垂江,清風吹拂泛開漣漪。

他笑起來的模樣,宛若夜風吹散清寒的月影,碎落一地斑駁的銀輝。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李淮音嚴重懷疑昨天晚上那個擁抱是否解開了秦先生身上一道名為母愛氾濫的封印。

現在她動不動就在一個光靠名字就能威震八方的男人身上感受到那慈母般的光輝,真的好詭異啊。

已經到校門口了,車停在了象牙塔下,路上有來來往往但是不能靠近的學生,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在隔離著,此時尾氣管還滾燙。

車並沒有熄火,送她到了學校他就得立馬去公司處理工作,尤其是昨天晚上被毀掉的那臺筆記本,由於特殊設定,昨天很偶然的啟動了自毀程式,資料並不能完全順利恢復,他得靠記憶重新布一份計劃出來。

秦伯異呼了口氣,深覺今日任務沉重,看到小丫頭閃閃躲躲又猶猶豫豫的神情,似乎想下車,又總覺得該說些什麼,悄悄又苦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笑的欣賞了一會兒她糾結的表情,忽然起身,一下子貼近了他倆的距離,看她受驚往後一縮,似乎嚇壞了的小模樣,他發現自己居然有些該死的上癮。

李淮音驚嚇的往後,腦袋砰的一下撞到了玻璃,疼的眼角沁出生理性淚水。

結果這個狗男人只是抬起長臂起身,到後座提了個盒子過來。

明明他的表情一本正經,彷彿只是去拿個東西,但是李淮音直覺這傢伙在笑!

因為他只要心情一好,亦或者是心虛了,就會不自覺垂下三分之一的眼皮,且會同時伴隨著轉移視線,而半眯著眼的時候,他的心情最好,偶爾還會伴隨壓制不住的壞笑。

相反,如果他心情一壞,會掀起眼皮直接盯著你看,讓你在犀利可怕的眼神下,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不管你實際上有沒有錯,立馬道歉就對了。

還不知道自己微表情被親近的人研究了,秦伯異解開了盒子上面花裡胡哨的絲帶。

純黑色的盒子裡鋪滿了柔軟的鴨絨,黑色絨面襯托上面,一枚精緻耀眼的心形鑽石吊墜。

直男總裁認真的研究了一下才找到藏在後面那根細細的鏈子,心想這麼細,不會很不結實吧?

不過安琪辦事兒應該靠譜才對,秦伯異隨手扔了那其實價值不菲的盒子,解開項鍊釦子,努力清楚正反,“過來。”

李淮音明知道是禮物,臉色有掩飾不住的喜色,但還是多餘一嘴,“秦叔,這、咳咳,這是什麼呀?”

“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雖然有點晚了。”秦伯異扣了扣上面的鑽石,感覺,嗯,還行,沒掉。

李淮音還是扭捏的沒動,有幾分彆扭,秦伯異看過去,皺眉問:“不喜歡?”

“太……貴重了吧?”明明很感動,但是李淮音攪著手指,故做矜持著,反正長輩給禮物好像都得謙讓一下。

“不喜歡就算了。”不懂得什麼叫女人的口是心非,嘩啦一聲輕響,秦伯異隨手把那條嬌氣的項鍊扔前面的錶盤上了。

他也覺得這個玩意兒太秀氣,喜歡悍威的小傢伙應該準備一把手槍的,心道她是女孩子,該用粉色。

“哎?!”李淮音臉色一變,還以為他生氣了,不料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就心急的解開了安全帶自己湊過去拿項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