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死都不怕,卻怕他流那麼點血!

秦伯異不知道哪裡來的怒氣,轟轟烈烈將他整個人都燃燒,他拿起旁邊的掃把,抬腿折斷了棍子,摁著秦希兒開始打!

白玉蘭以前經常這麼幹,明明連秦伯異都得看出來沒有用力,但是每次秦希兒都哭的像是天都要塌了。

可那次他打的自己都手臂發麻,用力的手都在發抖,那個傻子趴在他腿上卻一聲都不吭。

打完了,秦伯異才反應過來,一摸鼻息,人都快沒氣了,有血從她的背後慢慢的滲了出來,一條又一條的,他腦袋嗡的一下,抱著人就往外跑。

但是晚了,已經出事了,白玉蘭被吳桂芳帶人驚聲尖叫的抬上了救護車,沒人理會站在一旁同樣受傷的小小姐,他讓人開車帶秦希兒去醫院,說她也受傷了。

可那些人是怎麼說的,夫人都在大出血了,你們兩個小屁孩兒裹什麼亂……

沒人管他們,整個宅子的人都跑去救夫人了,沒人在乎一個傻子。

人去樓空,秦伯異如墜冰窟一樣,冷的像小時候整個人脫光了衣服,被母親連頭摁在水裡。

窒息的冷從天靈蓋往下至腳趾,死亡的威脅是他童年的回憶,即使是他真的要死了,那隻手也不會絲毫留情。

他抱著快要斷氣的小傻子,望著空蕩蕩的人間,有那麼一下子他感覺自己就是地獄裡的魔鬼,所有人都會離他而去,都會因為他而死。

然後,他冷靜異常的放下了秦希兒,去父親的書房裡,那個他從未踏足的地方,快速找到了汽車鑰匙,重新抱起小孩往車庫跑。

在能凍死人車上,秦希兒醒了,嘲笑著說,哥哥你力氣太小了,距離打死我可能還有些遠,然後就湊過來,捧著他早就被玻璃渣劃得稀爛的手,一口一口輕輕舔著,溫熱溼潤的舌尖小心翼翼的劃過模糊的血肉,問疼不疼啊哥哥……

那一夜,秦家兩個嬌弱的女人,都因為他進了醫院,秦伯異脫了上衣跪在書房裡,把馬鞭交給了父親。

秦維澤卻沒有打,而是讓兒子自己去看,推著他往病房裡去。

魔鬼的父親說:你做錯了事情,卻讓別人為你承擔,這不是個男人該乾的事情,秦家沒有你這樣的孬種。

所以秦伯異離開了家,自去九月寒凍的冰水裡,直到有人發現大驚小怪的把他撈出來,而他像個怪物一樣沒死……

“秦先生……”

秦伯異回頭,發現老院長居然還沒有走,還上前一臉擔憂的問:“你是不是應該去做個檢查了,距離上一次體檢,你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去測過腦部影像、胸片及實驗室檢查了。”

秦伯異沒說話,回頭盯著裡面的老太太。

老院長見他沒有生氣,就知道他在聽。

“別怪我多嘴,秦先生,你的雙相障礙雖然負面影響不明顯,但那是你自己下意識剋制的結果,依靠自己,是很難常年做到好不影響身心健康的,你還是得去做個檢查,及早預防。”

秦伯異扭頭,看著這個膽小如鼠卻還能主動關心他的林家人,就因為小時候教過自己醫學衛生課,曾經是他的學生,這個老人就能關心大半輩子。

半餉了,秦伯異意識到剛才陷入回憶的時候可能有些情緒失控,就忽然問:“有沒有不吃藥,也可以有效緩解的辦法?”

老院長急切的點頭,“當然有了,你父親就是不靠吃藥緩解的病情。我沒記錯的話,他三十歲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拉莫三嗪,但是自從秦夫人到了你們家之後,你父親即使不吃藥,也很好的控制了情緒,甚至比吃藥的效果更好。”

秦伯異心裡冒出個小人兒來,那一段簡短直白的小故事,動人心絃,頓時一種舒服的感覺瀰漫全身,像溫熱的洋流沖刷過心間。

他想,估計是老天爺見秦家終於受夠了詛咒,好心送了個救贖的天使下來,拯救世界。

“好,我跟你去測。”秦伯異朝保鏢頭領說:“把這裡看好了。”

“是!先生。”

餐廳裡,寧靜祥和的象牙塔,絲毫沒有外界腥風血雨前兆的任何痕跡。

吃完了飯,端著沒有吃下多少沉甸甸的餐盤,李淮音跟宗瀾往外走的時候碰到了剛來吃飯的三個人。

眼睛通紅的牛黛玉是被攙著走進來,婷婷跟菲菲站在兩側,見李淮音跟宗瀾在一起,三個人都莫名的有種背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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