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服裝學院樓就在行政大樓附近,李淮音步行過去不到十分鐘。

而當她小跑到了門口的時候,聽到屋裡面有好幾個人渾然不覺聲音很大的議論聲,心一下子就被揪緊了。

猶豫了半餉,李淮音還是主動敲門,發現門沒有關,有人叫她進來。

結果剛一進門,一堆亂糟糟的資料就被摔到了臉上!

李淮音被劈頭蓋臉的雜亂紙張直接給打懵了,她聽著對面厲聲的指責。

“你這種學生,怎麼會待在我的學院裡!”

那是服裝設計學院的女院長的聲音,今年已經有五十多歲了,瘦小乾巴的樣子頗有幾分刻薄,打扮的卻前衛時尚,紅豔豔的一身行頭,一個帶閃亮細鏈子的紅鑽眼鏡,再加上一件短款帶鉚釘的紅色皮衣,跟實際年紀很不相符,會看起來很顯張揚和霸道,可不容忽視的是她那一身不斷拔高的氣勢。

似乎是張揚跋扈習慣了,養出來的一身刁鑽氣兒。

李淮音從一堆無緣無故的謾罵聲裡,好不容易抬頭,發現面前陌生的幾個高階領導。

他們都正一臉鄙夷的看著她,他們都像是審判者,而她是犯罪者,現在就是在接受審判的時候。

在激動的謾罵聲裡,李淮音撿起了地上所謂的“證據”,發現竟然是她每次出去請假的記錄,附錄的是厚厚的一沓跟著各種陌生男人外出的照片。

大概翻了一遍,看出來裡面其實有真有假,有的是她真的在和別人外出,有的她壓根兒就不認識。

可無一例外,裡面每一個鏡頭都是以很曖昧的角度出來的,而且都是監控,杜絕了偷拍的可能性。

這份厚厚的證據,明明可靠性極低,但是引導性極強,不知道的人乍一看,都會覺得這個女學生是跟好多男的出校門去做不正當的事情,甚至是浪蕩不好的事情,是正常女學生不該觸碰的事情。

“我們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可不是養雞場,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哎呦,李姐啊,你也說的太難聽了,也不過就是個走錯路的小姑娘,也許就是家裡太困難了呢?”

“哎!你還別說,真就是有困難,我看過她的資料了,家裡沒有父親教育,只有一個農村出來的媽,連上大學的錢都是靠咱們的扶持名額。”

“那就怪不得了,我說一個好好的漂亮小姑娘,怎麼就這麼不檢點啊,你可得好好的改過自新啊,有人指出你的錯誤呢,是對你人生的負責,你得好好感謝人家。”

……他們還在繼續充當審判者,而且冠冕堂皇。

李淮音聽的渾身冰冷,冷靜的把手裡的a4紙整理好,成半弧形握在手裡,語氣裡面帶著質問,“你們都在說什麼?”

女院長冷笑一下,見她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就直接拍板子決定了她的生死。

院長在座椅上坐下,翹著二郎腿,態度十分的傲慢無禮,雙手交叉著對她說:“我們在說關於你退學的問題。”

其他人覺得多少有些草率,但是也沒有異議,目光都帶著鄙夷不屑。

“你們以什麼理由勒令我退學?”李淮音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凝固,周身冷的像是在冰窟,卻不得不咬牙撐著不露怯。

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聽聞此話,激憤的站了起來,他是今年新聘請過來的教授兼職副院長,瞪著眼睛,拍了一下桌子,氣的渾身的肉直哆嗦,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都已經爛成這樣了,你說我們以什麼理由讓你退學,我們這是開除你,懂不懂!”

退學比開除更可怕。

李淮音明白了,這就是得罪人的下場,她反而挺起胸膛,聲音冷靜到可怕,“開除學生總需要有個理由,你們的理由是什麼?”

幾個領導不可置信的相互對視一下,覺得這個學生是不是腦子糊塗了,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痛哭流涕的求饒嗎?

最後還是女院長望了周圍一眼,站了起來,對她下了死刑,手瘦如雞爪,用鋒利的指尖兒一下下戳著學生的脊樑骨,聲音響起,“你經常無故曠課,遲到早退,不學無術,還背地裡辱罵老師,不敬師長,還在同學之間拉幫結派,沆瀣一氣,搞校園欺凌,你多次超過十點才回宿舍,流連校外,與多名陌生男子有不正當關係,行徑極其惡劣,影響極壞,這就是你被開除的理由。”

李淮音沒說話,安靜的看了這幾位領導,幾個人被她看的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