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沒有如預想中關上,一隻手攔在了車門上。

我感覺自己被人拽下了車,身後傳來一聲怒吼:“我已經報警了,再不走驚察就要來了!”

人販子慌慌張張的開了車,我回過頭髮現救下我的竟然是個陌生的男人。看穿著打扮是個城裡人,年齡比我要大一些。

我蹲在地上,崩潰的大哭起來。

後來聽救了我的陌生男人說,他叫趙明誠,很早就看到我在馬路中間發尋人啟事,由於他孩子在幾年前也丟了,便多看了我幾眼,沒想到正好看到我被人販子拐走的一幕,就報警跟了上來。

趙明誠說他的孩子是幾年前丟的,他也因為孩子丟了導致本來好好的一個家也給散了,如今只不過漫無目的的在大街小巷閒逛,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在此生再看上孩子一眼。

他說他孩子丟了的時候才兩歲,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五年的時間,一個襁褓中的小娃娃長成了一個小姑娘,恐怕就算是在路上碰到也很難認識。

對於他的經歷我表示同情,我們兩人聊了許久,最後分道揚鑣。

讓我沒想到的是,從我開始找孩子,前婆婆三天兩頭的打來電話問孩子找到了嗎。起初我還以為她還有點良知,可多次交流我發現她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的關心,在聽到孩子依然沒有音訊時反而像是鬆了口氣,甚至多次勸我不要找了孩子沒了就沒了。

這到底是什麼奶奶啊!

再後來,她再打來電話我就不想接了。無論她抱著什麼樣的心思,都和我沒有關係。

找孩子,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半年多的時間,我走過了周邊的數個城市,白天發傳單、貼傳單、講述自己的故事,晚上將麵包車隨便停在一個地方囫圇的睡著。每一個城市的夜色都是一樣的,孤獨而冷漠。可每一個新的城市又像是充滿著希望。

在路上,我遇到了一個主播,她為我拍攝了一段小影片,說要幫我傳到網上,發動廣大網民幫我一起找。

接下來,我接到了不少鼓勵的簡訊和電話,也收到了一些資訊,卻沒有一個是真實有用的。

這天,我在一座橋上發傳單,遠遠地聽到有一段震耳欲聾的音樂傳來,曲調悲愴。橋上的行人都順著音樂的聲音看過去,就見橋的那頭遠遠的爬過來一大一小兩個乞丐。

他們衣衫襤褸,臉上也是髒兮兮的一片。大的是個男人,用木板拉著音箱和旁邊的小女孩。男人腿斷了半截只剩褲子,兩隻手還是完整的。而旁邊的小女孩就很慘了,雙手雙腳都只剩下半截,眼神空洞,看起來三歲左右。

那一瞬間,我心裡咯噔一下。

我看著小女孩髒兮兮的臉龐,看著她看向我含著淚的眼睛,還有她微微張嘴像是想要喊出什麼話……可是,小女孩的嘴裡卻空蕩蕩的沒有舌頭,她什麼也喊不出來。電視上關於拐賣孩子後將孩子變成殘疾博取同情心來乞討的新聞瞬時出現在我的腦海,一時之間我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猛然看過去,這小女孩的眼睛鼻子,竟有些熟悉。

“丫丫!”

我瘋了一樣的衝上去,用力的抱緊小女孩,像是魔障了一般。

一時之間人群圍上來,旁邊的乞丐也慌了神。

這些天的痛苦和驚嚇在這一刻爆發,無論旁邊的乞丐怎麼對我拉扯,我都緊緊的抱著小女孩。

我希望這就是我的孩子,又希望這不是我的孩子。

旁邊的乞丐好像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圍上來幾個男人威脅我放開小孩,說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我顫抖著手用力抹著小女孩臉上的灰,淚眼婆娑的仔細看著,還掀開了小女孩的後背想要找尋到女兒身上的胎記。

結果……卻一無所有。

這不是我的女兒。

我脫力的坐在地上,蒼白成了一張薄薄的紙。

那幾個男人還有乞丐飛快的要把小女孩抱走,我卻心裡有了個念頭,我衝著旁邊的乞丐大喊:“這孩子是不是被拐賣的?”

乞丐愣了一下,即便是爭辯著孩子是他自己的,但我依然從那驚慌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

那一刻,我再次的起身,用力的衝上去。

我想要把小女孩從這些人的魔抓中帶走。

可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冰冷的拳頭就要往我臉上招呼。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擋在了我的面前,將我攔在身後,指著面前的幾個人警告道:“你們照片我都拍下來了,一會驚察就把你們帶走。”

又是之前的那個男人,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些人聽到男人喊的話,趕忙拉著小女孩逃走了,看那樣子必然心裡有鬼。

後來我同男人一起去驚察局報了案,驚察表示會徹查這件案子。但直到後來,我也不知道此事如何解決的。偶爾我還會響起那個可憐的小女孩,或許她曾經也某個家長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