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賀家需要一個聽話懂事的孫媳婦,他賀川南也只需要一個乖巧的妻子。

偏偏眼前的女人並不是。

她就像一隻容易被激怒的小野貓,稍不留神就會被抓傷。

發愣之際,床上的女人突然發出幾聲夢囈。

“媽媽……救我……”

“媽媽……”

剛開始只是輕微的呢喃聲,慢慢地變得尖銳。她倏然坐起來,眼神空洞,扯掉身上的氧氣管,大口大口地喘氣。

“救我……救我……”她不斷重複這兩個字,神色恐懼。

賀川南旋即上前抱住溫暖,發現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眼淚簌簌下落,砸在潔白的床單上濺起了小小的淚花。

“沒事了。”賀川南輕撫溫暖的後背,直到抽泣聲逐漸變小,才想著讓她躺回去繼續休息。

可是,溫暖又開始哭了。哭得聲嘶力竭,緊緊抱住賀川南的腰不放。

這樣子的她,收斂了身上所有的菱角和傲氣,柔弱的就像一隻被媽媽拋棄的小野貓。

賀川南從不知道,女人的眼淚可以有這麼多。面對哭成淚人兒的她,竟無從下手。

溺水真的這麼難受嗎?他從小水性極好,從沒嘗那種滋味。

最後,賀川南抱住溫暖躺回床上,繼續安撫:“沒事了,別哭。”

也不知道是否他的安撫起了作用,溫暖的哭聲逐漸變小。到最後,蜷縮在他的懷中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昏暗的檯燈投影在溫暖的側臉上,薄如蟬翼的眼睫毛上掛著幾滴淚珠。她的臉頰仍有種病態的潮紅,呼吸卻逐漸歸於平穩。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面是賀川南沒見過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賀川南感覺手臂變得麻木,想要把懷中的腦袋放回枕頭上。誰料剛側過身,耳邊又想起了可憐兮兮的聲音。

“別走……別丟下我……”溫暖扭了扭身體,又開始了夢囈。

賀川南揉了揉太陽穴,只能重新把溫暖抱緊。

一夜無眠。

翌日。

溫暖醒來的時候,頭疼欲絕,胸口壓抑得難受。她盯著天花板許久,才反應過來被送進了醫院。

又發作了嗎?

她已經記不起,有多少年沒這樣了,身體就像虛脫了一般。

“太太,您終於醒了?”耳邊傳來陳嫂興奮的聲音。

溫暖想要坐起身,卻被陳嫂阻止了:“太太,您躺著好好休息吧,我喊醫生過來檢查。”

剛好夏宋顏推門而進,看到溫暖醒了,發出爽朗的笑聲:“賀太太醒了?感覺怎樣?”

溫暖想要說話,嗓子卻火辣辣得難受,到最後只能勉強擠出兩個字來:“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