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神醫是真的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可惜了,老天爺這摳搜的,至今也未曾聽說有人借成功過。

他也只能黯然嘆息:“好在有我徒兒,我研究不出的,等他再研究,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謝婆婆聽不懂太有文化的詞兒,但她是個稱職的媒婆,此刻便也唉聲嘆氣。

“唉,像馮神醫你這樣聰明絕頂的人物,天底下又能找出來幾個呢?”

鄭醫師在旁邊翹了翹鬍子。

謝婆婆假裝沒看到,倒是馮神醫果然被轉移了話題:

“確實,我這理念又新奇,知己寥寥啊!不過有阿麓姑娘在,聽說她日後要將我等的作品集結出版。天南海北的,倘若能吸引幾個志同道合之士,倒也不枉此生了。”

謝婆婆:……

她默默看了一眼做無辜狀的白麓,此刻卻愛憐的想:果然還是阿麓,就是這麼善良又體貼,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滴溜溜轉的籮筐。

轉的是籮筐嗎?是他們老夫妻的命啊。

眼前這窩天天叫阿麓操心的光棍漢,她謝婆婆必定要給安排妥帖了!

此刻,只聽她憂心忡忡道:

“這收徒弟吧,一來沒有馮神醫你聰明,二來呢,人跟人的想法也不一樣。比如說前頭北街那家賣炊餅的,大郎就想賣炊餅,二郎就想當獵戶——這還怎麼強求呢?”

這倒是天底下人人都煩擾的問題。

比如馮神醫有時候就想:他喜歡把人剖開看看,萬一後來者不喜歡呢?

“是吧!”謝婆婆瞧著他的樣子,就像是一位稱職的知音:“所以說呀,我此前說,大男人得需要個媳婦兒,可不是瞎說。”

“咱也不掙你的錢,純粹是瞧著你這樣內秀的好人才可惜!爹聰明,若是再找個聰明的娘,日後成婚有了孩子,還不知道是何等樣的聰明呢!”

“這孩子你從襁褓裡頭手把手的帶,想教些什麼,從娘肚子裡就開始唸叨,長大了他能不喜歡嗎?”

“再退一萬步講,他就算真不喜歡,可你從小耳提面命的,不喜歡這些東西也刻在腦子裡,總有地方能傳下去的!”

“可你偏偏不想成婚……唉!”

馮神醫左思右想:

好像沒毛病啊!

那確實。

像小青這樣的徒弟,倘若他從小手把手的教,如今絕不會普通成這個樣子。

再看他的徒弟,多麼孝順又乖巧,雖說不大聰明,可證明自己是會教人的。

“是啊,可惜了!”馮神醫深以為然。

鄭醫師在旁邊得意一笑——年輕人,成了婚你就知道了。

不過他倒是樂見其成,因為馮神醫一旦成婚有了家庭,搞不好小青這個徒弟他都沒那麼重視了!

到時候自己的半拉徒弟又迴歸一整個,妙啊!

謝婆婆這一番說辭娓娓道來,推心置腹,說的在理,一眾光棍們,甭管是護衛還是奴隸們,全都聽得津津有味兒。

謝婆婆因此越發的志氣高昂,已經開始著手盤點手上的姑娘了。

馮神醫此刻已經頗為上道的問:

“那謝婆婆,您瞧我這樣的,找個什麼樣的才合適呢?”

“唉呦。”

謝婆婆那是一疊聲的誇:

“馮神醫,我給你介紹的,自然是頂頂合適的!但在這之前,你可千萬不要放低要求,看輕自己啊!”

“你得想明白,像你這樣的人才,長得又聰明,個子也高,還會醫術——甭管是什麼醫術,鄉下劁豬的也都算是個鐵飯碗呢!您這是頂頂了不起的手藝!”

馮神醫聽謝婆婆把自己的手藝和鄉下劁豬匠做對比,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可想一想,又想不出來不對來,便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