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中,老書生的呼吸都暫停了。

頓了片刻後,他毫無形象的開始跳腳,直接破口大罵——

“粗俗!”

“不學無術!”

“明珠暗投啊!”

這樣一手字,竟還好意思用澄心堂紙?

再想想自己苦讀多年,如今連用普通的桑皮白紙都得細細斟酌兩日,一顆心便彷彿酸果子用醋泡了,說不出的痠軟。

然而更可氣的是,那形貌翩翩貌若潘安的年輕公子,此刻竟也睜著眼睛說瞎話!

只見時閱川拿起紙來,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也叫老書生更清晰的看到那不堪忍受的扭曲字型。

然而那公子卻讚歎著,甚至還很大聲:

“不錯!”

……

不錯你個鬼啊?!

老書生只恨不得衝出去罵他們個狗血淋頭——你長得這樣好,怎好意思睜著眼睛說瞎話?!

卻聽時閱川還在點評:“這橫是橫,撇是撇,捺是捺!字寫得非常標準,叫人一看就能認出來!”

“來,再多寫兩個字!”

白麓便也毫不客氣,此刻將那珍貴的御賜紙張掀飛出去,又重新拿了一張,然後紮好架勢,筆走龍蛇!

這一回,是個大大的【小】字。

“怎麼樣?我寫的不錯吧!”

她抬頭時,臉上滿是篤定與驕傲。

時閱川面目呆滯,此刻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再次扭曲出滿意的笑容:

“不錯,真不錯!”

忍不住又閉了閉眼:“來,再寫一個!”

眼見這第3張紙又鋪上,那硯臺裡的昂貴徽墨蕩起了層層波紋,珍貴無比的狼毫上沾著粗濃滂沱的墨汁, 比那刷漆的還要不均勻!

等到白麓再將運筆落下,突聽著一聲飽含悲憤的大喊——

“住手!”

她停住筆, 眼見這好大一坨墨汁即將搖搖墜落紙上, 趕緊挪開了——

別說, 這麼貴的文具,她用起來也是有壓力的。

……

好在老書生滿腔悲憤, 此刻又是剛衝出來,根本沒有看到她的動作,老頭的內心, 已然被痛惜嫉妒和憤怒填滿了——

“你這姑娘,一手字爛成那個樣子,竟好意思糟蹋這樣的筆墨!”

白麓瞪圓眼睛,瞧著無辜極了:

“為什麼不能?我的紙又沒花你的錢!”

“你你你……”

可惡!她說得好有道理啊!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