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閱川說的沒錯,待到日落的餘暉已完全隱沒,昏暗的視線中,終於有了一棟模糊的影子,裡頭隱約跳動著燭光。

“是驛站啊!”

白麓驚喜極了:“好想泡個熱水澡!”

靈甲看著她,欲言又止。

時閱川也忍不住動了動眉頭,最終還是說道:“阿麓,且不說這驛站有沒有浴桶,但是南來北往的人,俱有可能會用——我想,你還是謹慎些好。”

白麓:!!!

她忍不住跺腳嘆氣:“你看吧,我就說我的浴桶不能丟!”

靈甲冷哼一聲:“那大桶有多重你知道嗎?你曉得大黃的辛苦嗎?你知道這車上到底有多少是根本用不上的東西嗎?”

純實木的大桶,確確實實重量不輕。

白麓也冷哼一聲:“我不信!那些大戶人家出行,怎麼可能晚上不需要洗澡?”

這又不是中古歐洲。

小青納悶道:“姐姐,咱們趕路,怎麼能跟大戶人家比?他們出行,有家丁,有護衛,有奴婢……拉行李的車都要組成一個車隊的。”

那自然是從頭到腳全部自帶呀。

畢竟,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有錢人家奴婢成群,出門在外,連手帕都是要提前備好的,區區個人用品算什麼?

白麓好生氣:“這萬惡的資本狗大戶!”

……

好在,不能洗澡,但是有驛站在,總能安安心心的用熱水擦洗一下,比露宿野外要好得多。

萬一還有廚師,那靈甲也省心了。

抱著這種期待,大夥連腳步都快了許多,小青更是麻溜的從花盆裡變回來——這一路走來,就屬他和小王最輕鬆。

前者在花盆裡,花盆小到巴掌大,隨便哪個地方都能放。

後者則盤在靈甲背後,這回沒有再碎嘴子,反而一心構思著自己的故事,倒讓靈甲對他的忍耐力提升許多。

終於!

在月亮已有清輝灑下時,大夥兒終於到了這驛站門口。

“好破啊……”

夜風蕭蕭吹過,屋頂的幾根茅草落下,讓大家的期待感都折了一半。

……

只見眼前的驛站,上下不過區區兩層,屋頂蓋著厚厚的茅草,只不過似乎是有些日子沒打理了,院子裡火光映照,明顯能看到有一簇簇的青草從裡頭長出來,屋簷處的草莖也橫七豎八。

再看驛站裡頭,那佔地也是相當精巧,一樓的大堂都顯得不甚寬敞。側院處用來安置牲畜的草棚倒是還在,可一匹牛馬也沒有,顯得格外安靜。

白麓倒是挺新鮮的,此刻將大黃牽過去:“乖乖,你今晚包場了啊!來,草料隨便吃!我老婆有錢!”

大公子嘛,出門在外,當然是比她這個小丫鬟要富裕的……吧。

唉,說出去生活還靠啃老婆……不是,啃意中人,怪羞澀的。

好在白麓臉皮足夠,於是便又心安理得了。

可再一看後頭車上的行李:“咱們是不是得把行李鎖好呀?”

那必須的。

只不過他們出行還從沒帶過這樣的大件,靈甲猶豫一番:“我去找驛夫來問問。”

一樓大堂裡坐著三兩個人,靈甲進屋時忍不住看了一眼——實在是那幾人過分消瘦,人也邋遢,瞧著倒像哪裡逃荒來的。

可逃荒的,怎麼有能耐進驛站吃喝?

不過,這些都是不重要的,他站在前頭扯了一嗓子,便見一個其貌不揚的瘦竹竿中年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