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歲月靜好的孃親看著女兒,一臉擔憂:“阿麓,你臉怎麼這麼白?是不是疼得厲害?”

一邊又忍不住紅了眼眶:“娘早跟你說了,你爹要你的月銀,你給就算了,別跟你爹犟——他一喝酒就沒個輕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麓不是很懂這位母親的邏輯,但是這不妨礙她實話實說:“昨晚上那一腳踹得我脾臟破裂,非常疼。”

疼到小姑娘麻木又習慣,只以為是跟往常一樣,熬一熬就過去了。

誰知,這一熬,硬是沒熬過去。

……

陳翠娘喋喋不休的抱怨終於在此刻停住了。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白麓,一邊猶豫道:“阿麓,你……是不是還在恨你爹啊?”

“可不能有這個心思,他畢竟是你爹!”

“我知道你爹喝醉了愛動手,忍忍就過去了。”

“咱們以前在肅州,隔壁的陳丫你記得不?她爹還是個賭鬼呢,你瞧,陳丫六歲就被她爹賣了!”

“你爹多好,都不賭錢的!”

“再說了,他畢竟是個男人,有點脾氣正常,你可是他女兒,不能跟他鬥氣的。”

話音剛落,陳翠娘又看了看天色,“哎喲”一聲:“你爹今晚在外頭吃酒,咱娘倆喝些粥便好,娘去做!你快些收拾,可不要費了燈油!”

當孃的匆匆忙開始收拾繡繃繡線,白麓站在原地,突然玩味地笑了笑。

一個家暴的爹,一個軟弱的娘。

但是……很奇怪,這麼多年來,捱打最多的,竟然是才十六歲的女兒?

至於陳翠娘,頂多是些青紫的皮肉傷。

不是說皮肉傷不疼,但是在年幼的女兒常被打折胳膊打斷肋骨或者頭破血流的情況下,這種對比,就有些諷刺了。

好在暗傷雖多,但她附身時,身體裡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有氣流在身體裡不斷穿梭,以至於不過片刻,就精神抖擻全無疼痛的站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上輩子大災變前期,動植物變異帶來的異能啟用?

想想包裹著房屋的詭異爬山虎,還有自己在門外掐死的那條蛇……

白麓皺起眉頭,卻又很快開始抬起手來,細細打量。

……

小姑娘的手,平平無奇。

幾年前的逃荒路上,也曾刨過土扒過樹皮的,但是在時府做了花匠,每天蒔花弄草,倒把身體養起來了。

如今對著暮色看去,細白柔軟,彷彿並無什麼不同。

但是……

白麓忽得化掌為拳,狠狠向前一搗——

“啪!”

空氣中傳來了迅疾破空的聲響。

那是強大的力量、超快的速度,所帶來的絕對武力!

她慢慢收回手,歪了歪頭,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

當窗外泛起暗藍的夜色,白有貴拎著一隻半空的酒罈搖搖擺擺砸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