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強破瘟癀宮,離風對破鬼潭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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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方向的石榴坪,鉤吾魔童狍鴞手持滿月玲瓏站在一座山頭,那圓環中的十二個對稱鈴鐺,射出黑色光柱,籠罩了整個石榴坪,從外面看就是一個黑色的罩子,而裡面便是魔道大陣瘟癀宮殿。
此時,蓬萊派大弟子駱山禾帶著四名弟子,靠著金罡陣避過了那些魔樹的鞭打連擊,躲在一片空地暫時歇口氣。正欲前行,布料這片空地的土地竟如巨獸張開大口,出現一道巨大裂縫,足足有十丈之寬,駱山禾大叫:“不好!”,騰空而起,而兩名弟子躲閃不及,陷入了這巨大裂縫之中,見有人陷落,這裂縫竟又合上了嘴,將兩名子弟生吞。駱山禾與其他兩名弟子剛剛落地,那地裂巨口再次張開,三人腳不沾地,提起真氣,又是一躍而起,如此迴圈往復,讓三人疲憊不堪。
駱山禾指揮道:“三人列陣,千星千芒尖,萬星萬耀明!”說罷將雙刀秋風落葉凌空一劃,兩名弟子也聽令,將手中寶劍向下一劃,於是三人腳下劃出了一道橙色平臺,將三人穩穩撐在空中。駱山禾又道:“你二人固原真氣,某催動這南辰陣往那大殿處飄動。”
於是,三人像是乘坐著南辰陣變成的三角飛毯,向大殿處緩緩飄去,而大地那張巨口,見無人再能落下,便閉合雙嘴,裂縫也不再張開。
食傾功夫,三人催著南辰陣到了大殿附近。這南辰陣,一般需要九人一同催動,乃是防禦大陣,緊靠三人催生確實有些勉強,也就是駱山禾靈力深厚,才能強撐這南辰陣不碎。到了看似安全的地帶,另外兩名弟子已然堅持不住,南辰陣那橙色飛毯便如琉璃瓦般破碎。三人落下地面,駱山禾長了個心眼,雙劍畫了個圓,默唸:“金塊十二段,子後午前行,勤行無間斷,萬疾化為塵。”那圓弧開始發亮,緩緩溢位一道橙色光芒,如水波紋類似,將三人籠罩其中。這邊是駱山禾的絕技,單人成陣中的自保陣法,名曰焚香照陣。
這蓬萊派,講究以陣法除怪,體術和法術都不見長,一般蓬萊派弟子下山禦敵,至少得三人成行,但是蓬萊派卻有二人靈力深厚,以一頂九,能夠做到單人成陣,一個是掌門萬羽修,另一個就是這大弟子駱山禾。
這焚香照陣將將列好,那黑色大殿就射出了無數蠱蝕箭,一瞬間箭如雨下,不過都被焚香照陣擋住,那些蠱蝕箭被擋落在地,便化為一股黑煙。駱山禾心有餘悸,暗道:“好險好險,就知那鉤吾魔童狍鴞絕非善類,這大殿果真是陣眼所在。不過這蠱蝕箭陣,我這焚香照陣倒是抵擋得住。”剛剛想罷,這箭雨驟停,還不等駱山禾反應,那大殿之後似有投石車,“轟隆隆”投出五十餘個黑色石塊,圍繞著黑色烈焰,奔著駱山禾就砸了過來。一塊黑色巨石砸在了焚香照陣上,水波紋的防禦罩被砸的凹陷下去,駱山禾硬撐雙劍,“哼”了一聲,強忍重壓,勉強撐起身子,用力一頂,將那巨石彈落,而焚香照陣也出現了裂紋。
駱山禾心中一驚:“這瘟癀宮殿好生厲害,竟還有黑煌石!”也由不得駱山禾猶豫,那些黑煌石如冰雹般砸落下來,落在三人四周,也是讓大地一震,兩名弟子腳跟不穩,紛紛摔倒,而砸在焚香照陣上的,更是讓駱山禾舉步維艱,狼狽不堪。
他心裡暗暗叫苦:“這大殿後招奇多,如何進的去,又如何破的了?”猛然間,他餘光看到這大殿房頂,穹頂蓋上掛了十二個鈴鐺,心中一動,暗道:“狍鴞佈陣,用的便是鈴鐺,莫非那些鈴鐺便是破陣關鍵?”兩名弟子也看出了駱山禾的心思,異口同聲道:“大師兄,勿要管我二人,這焚香照陣由我二人用靈氣撐住,雖然我二人靈力低微,但若是撐個半柱香時間應該可以,大師兄在這段時間便可思考破陣之法!”說著二人便把寶劍搭在焚香照陣的防禦罩壁上,將自身靈力匯入其中,這防禦罩也著實加強了不少。駱山禾稍稍得到解放,思量片刻,也覺得別無他法,便道:“你二人務必撐住,某似已找到破陣之法,待我救你等出去。”說罷,將雙劍從防禦罩壁上撤下。
只見他不加猶豫,跳出防禦罩,閃轉騰挪,躲開砸下的黑煌石,找了個落腳點,站穩腳跟,喊道:“昧元初之法體,輪迴萬劫,皆是三心,瞻星禮月劍陣!”說罷,雙劍插地,身後竟飛起了九九八十一把飛劍,這些飛劍緩緩繞著駱山禾盤旋,每把劍都是靈氣鑄成,但也是寒光閃閃,與真劍無二。駱山禾深吸一口氣,瞅準那穹頂的鈴鐺,大喝一聲,九九八十一把飛劍縱貫而上,直取穹頂。
而那大殿彷彿感受到了威脅,穹頂之後一聲巨響,迸發出無數飛蝗石,鋪天蓋地想擊落那些飛劍。耳廓中只能見“叮叮噹噹”的密集聲音,九九八十一把飛劍便被擊落大半,而駱山禾不為所動,單手單指,指揮那剩餘飛劍的軌跡,繼續迎難而上。那大殿見飛蝗石擋不住飛劍,又射出無數蠱蝕箭,只見黑壓壓一片箭雨撲向銀光閃閃的飛劍,頗像蝗蟲撲谷,簡直是勢不可擋。駱山禾硬催真氣,也被那蠱蝕箭雨的壓力頂的退後五步,但還是強行催動飛劍,直衝大殿穹頂。
待蠱蝕箭雨過後,空中的飛劍似乎全被擊落,只見駱山禾眼睛和耳朵都流出鮮血,又是大喝一聲,單手一指,“破!”原來空中還僅存一支飛劍,這飛劍亮著閃閃銀光,破陣而出,“噌”的清脆一聲,斬斷了其中一支懸掛鈴鐺的繩子,然後,整個大殿突然鴉雀無聲。
片刻功夫,那大殿土崩瓦解,“轟隆隆”的陷入了地下,伴隨著的,是一縷光明從大殿背後對映出來。
駱山禾和另外兩名弟子張著嘴大口喘著粗氣,而面前正是鉤吾魔童狍鴞。只見他晃著大腦袋嘻嘻哈哈的笑道:“早就聽說蓬萊派大弟子駱山禾身手不凡,如今一見果然是出類拔萃。”
駱山禾耷拉眼睛向前看去,見面前除了狍鴞外,地上還跪著一人,滿身血痕,已然是奄奄一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掌門萬羽修。那狍鴞一手拎著滿月玲瓏,另一手抓著萬羽修的頭髮,這萬羽修緊閉雙眼和嘴唇,全身沒有一點力氣,被魔童掌控於股掌之間。
“師父!”駱山禾大叫一聲,正欲上前,那萬羽修聽到大徒弟的呼喊,勉強睜開雙眼,氣若游絲道:“大弟子駱山禾聽令,從今日起,駱山禾便為我蓬萊派第六任掌門。”然後,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將懷中掌門令牌扔了出去,落在魔童和駱山禾之間。
狍鴞哈哈大笑,那聲音如孩童般尖叫,刺耳無比。“老東西認服了?嘿嘿嘿嘿,當場便傳了新掌門啊?無妨,你新老掌門我今日一併剿滅,此後世間再無蓬萊!”
萬羽修“哼”了一聲,道:“休想。”於是輕輕念道:“喚火眼金睛獸,輔以尾火虎,室火鳥,觜火猴,翼火蛇。”駱山禾一聽,暗道:“烽火陣!”趕忙上前幾步,大叫:“師父不可!”
但萬羽修此時已經變成一個火球,狍鴞見勢不妙,想脫開抓著的萬羽修的頭髮,但萬羽修化身的火球有強大引力,將他吸附在身邊無法逃離。此時,萬羽修迴光返照,衝著駱山禾說了一句:“帶好蓬萊。”然後火球爆炸,將狍鴞籠在火爆之中。
駱山禾淚如雨下,他深知這烽火陣乃是蓬萊派禁忌之術,發動此陣不用太多靈力,但只要發動就是與敵同歸於盡。萬羽修發動此陣,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視死如歸。
眼看爆炸後的熊熊大火,駱山禾含淚將掌門令牌撿起。而那團火焰中突然傳出鈴鐺的聲音,一瞬間烈火停息,鉤吾魔童狍鴞一臉怒氣站在當中,不過大腦袋上絲絲冒著黑煙,顯然也是被燒的不輕。狍鴞惡狠狠道:“想不到老東西還有這麼一招,是我大意了,哼,今日便算了,待來日再見,定叫你蓬萊不生一草一木。”說罷,一甩滿月玲瓏,二十二個鈴鐺齊聲響起,這魔童就憑空消失,不見蹤跡。
東南方向的蜂石巖處,公孫曦與四耳老翁長右正在酣戰,一人一魔,一槍一刀,打的是不可開交,若是平時,公孫曦就算全力以赴,也輸長右一籌,但是冷敖空使壞,時不時拿起磐石就扔向長右。這冷敖空天生神力,常年捕魚又練就了一手好眼力,磐石扔的格外精準,且勢大力沉,長右前面得顧著公孫曦的離風槍,後面還得防備著冷敖空時不時的突發冷箭,倒是有些狼狽。
突然,冷敖空看到地上有些新鮮牛糞,嘿嘿一笑,他山野村夫,經常撿牛糞燒火,所以也不嫌髒,撿了三塊牛糞,揉吧揉吧,瞅準機會,大喊一聲:“那猥瑣老頭,看我這塊巨石!”長右聽腦後風聲驟近,鬼刀潭雲一翻,彈開公孫曦扎過來的離風槍,回頭一劈,正好劈在牛糞團上,這牛糞新鮮軟糯,不像其他磐石,刀劈後會炸粉碎,這鬼刀潭雲也是鋒利,將牛糞團從中間切開,但兩半牛糞氣勢不減,正巧呼在長右臉上。
這長右雖是魔頭,但也潔身自好,從不沾染這些汙穢之物,而此時臉上滿是牛糞,一股腥臭直鑽鼻孔,還有些邊角料還進了嘴中,不由得勃然大怒,胃裡翻江倒海般的犯了噁心,“嗚呀”一口險些吐了出來。那面癱笑臉上糊著牛糞,倒也可笑。冷敖空見狀道:“笑的這般開心,喜歡嗎?再來點?”長右大怒,剛準備持刀撲向冷敖空,公孫曦長槍可不等人,又是一記御兇殺槍直取長右後腦。
長右剛剛低頭躲避,有一記牛糞扔到,這稀軟之物不比硬物,三兩個回合過後,長右身上臉上全是糞便,四耳老翁再也無法忍受,怪叫一聲,跳入半空,吼道:“你們這十方派盡然如此猥瑣!”說罷,張開大嘴,竟然將鬼刀潭雲刀尖向下,吞入腹中。這一幕頗為駭人,公孫曦觀察片刻,大喊道:“空兒,躲起來!”冷敖空聽到此話,也突然覺得事有異常,便俯身鑽到一塊巨石背後。
而見那長右,吞下鬼刀後,雙手向左右伸開,十指指尖滲出黑氣,逐漸凝聚成十個披甲帶盔,殺氣騰騰的骷髏武士,各個手持長刀,都是鬼刀潭雲的模樣。長右睜開眼睛,眼睛也變成血紅色,說了一聲:“上。”這十個骷髏武士便如風捲殘雲般分別衝向公孫曦和冷敖空所在的位置。
公孫曦率先一步擋在冷敖空躲著的巨石前面,連續施展御兇殺槍,與十個骷髏武士站在一處。不料,這十個骷髏武士均會用長右那燕破穢罡斬的絕技,且每個骷髏武士的力道都不亞於長右,公孫曦之前面對長右一人已經是力不從心,現在面對十個,更是難以招架,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
長右在半空指揮十個骷髏武士雖然佔盡主動,但一時半會也拿不下公孫曦,便雙手一合,有如掌控吊線木偶一般,那十個骷髏武士齊刷刷撤後,圍成一個半圓形,同時揮出燕落惡奼。霎時間,無數紫色劍氣化成的燕子呼嘯著衝向公孫曦。見難以招架,公孫曦跳到冷敖空身邊,一把抓住後脖領,飛也似的向遠處逃竄,那無數飛燕“哐哐”追著二人斬下,砸在地上激起灰塵滾滾。
密集攻勢下,公孫曦提著冷敖空扔進一處樹林內,自己轉身將離風槍改成三節棍狀,用力甩蕩,在身前畫出圓盤,拼命抵擋那些劍氣紫燕,不大一會便消失在揚起的灰塵中。待燕落惡奼用盡,長右靜靜觀察塵霧中的形勢,突然,這塵霧中有人高呼:“永珍振翅,冠名之乎,蒼火之壁,雙蓮蒼穹,天嵐追雀訣,附!斷空浮夜!”然後一道金光刺破塵霧,螺旋狀刺向長右。長右一怔,雙手一擺,將十個骷髏武士排成一列,但是那螺旋金光來勢極其兇猛,直接刺穿了十個骷髏武士,長右見勢不妙,向左邊一閃,但右肩還是被螺旋金光蹭到,鑽心疼痛讓長右“哎呦”一聲,捂著傷口跌落地面。再看塵霧漸漸散開,公孫曦雙手持離風槍,擺出個前刺的姿勢,但一身血痕,鮮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染紅了一片地面。
長右“哼”了一聲,道:“公孫掌門好身手,這招撒手鐧配得上掌門這個名號,今日到此為止,咱們改日再戰。”說罷,他嘴裡吐出鬼刀潭雲,懸空在手,地上有些木屑碎渣,吸附在這鬼刀之上,拼湊成一隻木頭柺杖,然後拄著柺杖漸漸消失在公孫曦的視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