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皺眉道:“所以,死者沒有在出京的路上被殺,兇犯也沒有等他離開通惠縣再下手,必是在驛館中突然發生了什麼事。”

老和尚深吸一口氣:“他們若真的沒有儘快上報,便是想著在老九到此地之前將屁股擦乾淨。”

“對,一方面要將通惠縣這邊的人證物證備齊,一方面疏通京裡的關係, 畢竟延誤上報了,我算著,無論如何今日晚些時候或者明日早些時候,縣衙必定派人進京上報,不能再拖了,他們也不知道九哥到底何時到, 知道的時間也是咱們說的,等九哥到了, 只說已上報,想來九哥不會問具體時間。”

郭義說:“這麼大的事一旦上報,京裡一定會派人來查案,他們在沒有準備妥當之前,萬萬不敢冒險上報。”

林淮忙問:“這麼看,這個通惠縣的縣令是跟他們一夥兒的!”

秦無病聳了聳肩:“除非縣令自身清廉,剛正不阿,不然的話,官大一級壓死人,這種時候,就算曾經不是,現在也是了,不得不是!”

鳳鳴什麼也沒說,又走出了房門。

林淮看著他的背影說:“他的耳朵是不是跟咱們不一樣?鳳隊的人來回話,我沒有一次聽到過動靜,他次次能知道。”

“你要行不也進鳳隊了?”老和尚壞笑著問。

“誰稀罕!”林淮眼一瞪。

鳳鳴正好推門進來:“暗衛說從昨日咱們入縣城之後,到剛剛,未發現有縣衙的人出城。”

屋裡這些人倒是沒有一個驚訝的, 林淮反倒著急的問:“咱們就這麼等著?鳳隊的人就算再快, 到了京城後找到郭大人,郭大人也要按規矩辦事,不可能馬上就能離京……”

“你還想讓他幹什麼?”郭義有些急了:“該做的已經做了,三弟現在說破大天去,也只是個捕快,還是靜海捕快,你讓他拿著這個身份去縣衙要求查案,誰會搭理?案子沒查成,先把人得罪了!”

林淮馬上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眼睛一瞪道:“你別看我!我輩分再高,也只是閒散皇親,嚇唬嚇唬人還行,指望我命令官員做點什麼,哼!人家也得聽!再說,我如何自證身份?靠你們幾人的嘴?”

秦無病又習慣性的用手指敲起了桌子,邊敲邊說:

“京城何時派人來不著急,只要訊息能送到,他們在京城的安排便會受阻,我著急這邊的狀況,所謂的兇犯極可能已經死了,這樣一來,這案子他們想如何說便可如何說,需要他們做的,也是唯一難做的,只有驛館中當時在場的那些人,比如驛丞!”

“驛丞若是不肯就範,怕是性命難保!”鳳鳴說。

“死後還會被說成畏罪自殺。”郭義介面道。

“其他在場的人他們要如何說服?能住進驛館的,都不是普通百姓,不說九哥到了之後定會住在驛館中,便是京城派人來查案,問話問出些蹊蹺之處,他們怕是也會前功盡棄了。”

老和尚忙問:“你的意思是,現在驛館中有些人可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他們不敢貿然上報,擔心京中派人來查,一問便看出破綻了?”

“當然!若是一切嚴絲合縫,沒有破綻,昨日便有縣衙的人進京了,之所以沒有及時上報,必定是還有些紕漏沒有堵上,所以他們要儘快將驛館中的人解決掉,如何解決呢?放走,殺了,說服,做出一些假象讓他們誤解,也就這幾種方式……”

“做假象也應在昨日案發時做,現在做還能有啥用?”林淮不解的問。

“有道理!你們想,昨日咱們上午到的,臨近黃昏便發生了命案,當時咱們與驛丞的談話被人聽去不足為奇,原本咱們也沒揹著人,幾個時辰之後他們便動手了,是不是有些急促了?尤其是殺人這個事,過程中出現些不在掌控中的事也正常。”

“你想幹什麼?”郭義提防的問。

小斯說:“七少爺都說了,他們眼下可能在驛館內補漏洞,咱們自然是去搗搗亂,不讓他們補上。”

秦無病朝小斯豎起大拇指。

小斯難得的咧嘴笑了。

郭義有些著急:“昨日你便知道這案子有蹊蹺,也沒見你著急做些什麼,再等上一兩日又能如何?”

秦無病笑了笑,站起身,口中說:“昨日瞭解的不全面,自然不敢妄動,今日算是確定了昨日的猜測,自然要動一動了。”

可秦無病的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

昨日的他確實想過裝作看不見,等襄王爺到了再說,他還沒有強大到依靠自己的力量便能查案,辦案!

他不斷的提醒自己,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整個秦家,還有大長公主,將來還有孩子……得罪的人多了,必然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他怕身邊的人遭受莫名之災,連大長公主都會被人算計,更何況別人。

昨晚他一直在給自己拼命洗腦,他不認為自己偉大高尚到一心想要掃盡天下冤屈,他只是看到案子便心癢癢,找出真相像是一個魔咒般在他心底紮根,這份執著……就像他今日說的,是病!

既然是病,便有症狀,所以,雖經過一夜的糾結,他早晨起來還是去做了走訪摸排……

剛剛大家齊心合力的推斷,讓秦無病慢慢找到了兩者可兼顧的辦法——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