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朱允炆以及其大臣一再亂搞讓軍方有什麼看法?他們也就是礙於君臣的那層關係,愛戴什麼的別提,沒有各地譁變算是朱元璋留下的餘澤在庇佑朱允炆了。

朱棣隨後下令後撤,大軍在真定城十里外駐營。

確認燕軍撤出十里外,耿炳文一邊讓收拾自相殘殺和相互踐踏而死的將士遺體,吩咐完事情讓誰都別打擾,自己則是去寫請罪書了。

“如本將所料不差,朝廷必治罪於我。不知由何人頂替統帥大軍?”耿炳文知道自己完了,能不能免罪則是看接下來朝廷對燕軍作戰是勝是敗。

皇帝是儒教信徒,是吧?

朝廷的各個要職全是大儒擔任,對不對?

可以指望他們能夠正確判斷局勢嗎?但凡有一口下酒菜,不至於醉成那樣。肯定是不能奢望儒教信徒能懂軍事的呀!

講一件可能會很殘酷的事情,但絕對不是捏造。宋末的文天祥情操無比偉大,軍事素養則是稀爛到難以想象。他要是能夠理解一些軍事,即便只是一些軍事常識,發出抗元的號召之後有那麼多人響應,哪怕無法扭轉乾坤,不至於將送人頭重演了一次又一次吧?

儒家典籍作為哲學類的學問絕對頂尖,翻遍儒家的著作則是沒有一本可以用來教人懂軍事。所以哪位儒家的人懂軍事,一定是百家隱藏在儒家裡的奸細,要不然就是“長歪”啦!

考慮到獨尊儒術之後很多諸子百家需要依靠披上“儒皮”求存,再則是後面儒家也在吸收百家學問充實自己,怎麼能完全排除儒家之中有“奸細”的可能性呢。

所以,耿炳文思來想去對自己可能的下場很清楚,皇帝和大臣都不懂軍事,新繼任的統帥能贏,他敗了的事情會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旦繼任的統帥也敗了,他勢必會遭到狂風暴雨一般的彈劾攻擊,到時候他還是早早自殺為妙,免得拖累了家小。

而這一仗耿炳文敗得並不甘心,覺得要是在河間府設防,依靠層層抵抗來消耗燕軍的銳氣,慢慢拖都能將燕軍拖垮,勝利必然屬於朝廷大軍。他哪裡能想到完全不懂自己掌握絕對優勢的皇帝,竟是會下那種對敵軍有利的旨意。

在耿炳文自嘆自唉的時候,燕軍這邊正在舉行會議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此戰固然得勝,然勝在建文亂命頻出。經此一敗,建文吃了教訓,怕是會變得謹慎?”朱棣開會喜歡自己將想法講出來,再看看有沒有誰能夠進行補充。

張玉說道:“便是如此,朝廷新敗,君臣定將心神驚亂。便是再有數十萬大軍北上,南軍多年未戰,再有朝廷亂政之舉,縱是名將亦不能指使。我軍可乘勝南下,先奪保定,佔此地利。”

大家都聽明白了,張玉的意思是趁著新獲大勝繼續採取攻勢,能夠奪取保定,變成燕軍擁有地利,進可攻退也可守。

呂陽見朱棣視線移過來,知道又要說點什麼了,便說道:“王爺,諸位,真定城內尚有數萬敵軍,徵虜大將軍亦在。朝廷可會任憑大軍覆滅?”

那還用說嗎?耿炳文帶來的這一批軍隊,號稱三十萬,實打實怎麼也有個十五萬左右,還是拱衛應天的“京軍”,朝廷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放棄了。

朱棣說道:“我軍難以攻城。”

“非是攻城。”呂陽知道攻城會很傻,尤其是朝廷的援軍隨時會過來的情況下。他掃視了眾人一圈,有點納悶怎麼沒人想過要圍點打援,也就將圍點打援的建議講了出來。

“敵軍新敗,互相殘殺,自相踐踏,死傷甚眾。士氣低迷無有出城可能……”朱棣越說聲音越小,眼睛卻是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