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桌子上厚厚的一本法語書,看上去應該是一本小說,翻開到放了書籤的頁碼:“總之,我會盡量讓你加入社團。”

“那可不一定,沒有朋友的你一定會明白這有多難。”

左衣月白沉吟片刻:“也是,不過為了我的安全,還是請你犧牲一下。”

“對不起,我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奉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

“啊啦,這就扯到生命的程度上來了?”

“帕特里克·亨利曾經說過:‘不自由,毋寧死’,說明自由是比生命還要更高貴的存在。”

“唔,這倒是和裴多菲所說的‘二者皆可拋’有異曲同工之妙。”左衣月白表示贊同。

神田司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原文是指‘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這句經典自由主義名言,出自匈牙利詩人裴多菲·山陀爾之手。

“你欣賞這位窮苦的流浪詩人?”神田司看向她。

“詩人的詩與本人並不相干。”

得到回答的神田司低頭繼續看雜誌:“但很抱歉,即便你欣賞他本人,他本人也絕不會沉溺於你的美貌,因為他更喜歡自由,解放更多的勞苦大眾。”

左衣月白若有所思。

“你對愛情的看法是什麼?”她主動問到。

神田司瞥了她一眼道:“舉世皆醉我獨醒。”

左衣月白眼中閃過一抹意外,開口道:“標準的單身主義者宣言,出自屈原的楚辭,不過加以改造,你對中國古典也感興趣?”

神田司道:“豈止是感興趣?”

左衣月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似乎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神田司卻坐在遠離少女一側的舊的長方形課桌上,拿出自己頗有些寒磣的白色膝上型電腦。

牌子是東芝的,但已經是很多年的老古董了,碼碼字還可以。若是想要它帶動遊戲,別說現在火爆的絕地求生,就連cs那種遠古遊戲都要問問它願不願意以老邁的身軀燃燒一次。

不過即便可以勉強執行遊戲神田司也絕不會執行,因為如果這樣,它風扇發出的怒吼聲將足以讓任何心如鋼鐵的猛漢羞愧的想要鑽進地縫裡去。

尤其是坐在不遠處的少女,身為正常年紀的他也擁有這個年紀特有的更強的自尊心。

開啟電腦,點開文件,看著那昨日留下來的斷章,神田司心中出現了些許的掙扎。

不想動,還沒吃晚飯,算了吧,要不明天吧……

正在神田司努力勸說自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攝人的閃電,有如暗夜中的電弧,照亮了黑暗中的一道身影。

一想起那位端坐於辦公桌背後的神秘身影,他就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那位教導神田司和與愛的不可言說的存在,據說曾拿著刀上過作者的門,結果那個以拖稿著稱的廢宅作家,於次日凌晨三點交代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腦子清醒了,很多必須考慮的事情,也湧上腦海。

一雙手放在了鍵盤上。

劈里啪啦的鍵盤聲在安靜的教室中響起。

神田司拍著胸脯保證,他倒是不怕那位神秘的編輯,只是寫書是必須的,他要爭取在下個月10號前拿到出版的稿費。

催著一個寫作者不斷進步的源頭是什麼?神田司其實心裡比誰都明白得很,是貧窮。

倘若給他一個暴富的機會,他雖然不見得會放棄寫作,但最起碼,不會有這麼大的壓力和緊張感。

那麼,暴富之後他想做什麼呢?

首先,他一定要出去先大吃一頓,吃遍整個東京的美食店。然後,他會把自己關起來,把想看的書,想玩的遊戲都玩一個遍。最後,他依靠自己的才華勾引,不,吸引一個漂亮溫柔的妹子,從此過上幸福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