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施和虞雅婕之前就分析過,候科然在月山鎮可能依附楊家勢力,而他的妻子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現在透過候科然親自承認,這個猜測得到證實。

候科然妻子楊雪豔是現在楊家宗族長老之一楊通發的長孫女,這一支系在月山鎮可謂地位強勢。正因為如此,候科然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月山鎮的諸多犯罪行為,但是還可以依靠楊雪豔得意穩固在當地的地位。也同樣因為如此,之前女學生對候科然的示愛,才被候科然如此忌憚,因為他生怕得罪妻子,也就是得罪這一隻楊家血系。

“所以,你的妻子知道月山鎮發生的事情。而你也從你妻子口中聽說過這方面的犯罪事實。”

候科然木乃的點點頭:“其實當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我也非常震驚。但是當我深入瞭解過,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月山鎮其實不止楊家族系一隻,而有很多族系,但是為何楊家族系在當地勢力極為強大?是因為楊家宗族一直繼承了他們族系千百年來的傳統,精英培養,劣者淘汰。培養少數精英,而大部分則為這些精英無條件付出的傳統。”

透過候科然之口,杜克施知道了當地一種非常特別的家族培養制度。

這一支楊家族系歷史上就有全家族為一人培養的傳統,而為了培養一個絕對精英,其他人都可以犧牲。這些犧牲在千百年之前就包括,賣嬰求財,家中女子獻身,甚至於依靠家族成員無條件犧牲,來讓家族中某些人登上高位。而這些人登上高位之後,再來反哺家族其他成員。以此迴圈,週而復始,這千百年來,楊家只要有精英出現,這支家族就不可能衰敗。

如今,全國各地有很多這支楊家宗族的精英在不同位置上身居要職,這就更讓月山鎮的事情不好持續發酵。當然,到了現代,有些行為已經有所收斂,但是在一些老一輩守舊分子看來,必要的犧牲和傳承是一定有的。

“可是有些傳承,確實是為了滿足一己之私,比如,有些人信奉侵犯未成年而獲取官運和財運。”候科然冷冷苦笑,“可恥,可悲,可笑。在現代社會,竟然還有這種思想。更可恥可悲可笑的是,有些受害人家屬因為深受楊家傳統宗族意識的影響,竟然也部分認同這些觀點。”

杜克施道:“楊家宗族和當地黑白勾結侵犯未成年女性,甚至將這些未成年女性販賣到外地。是不是他們也害怕這些未成年女性留下來壞事?”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賣掉這些女子可以給家屬補償。你不知道,有些家庭重男輕女,對於這些好幾年不曾回家的女兒,他們真的抱著早點嫁出去早完事的原則。所以表面上是嫁到外地,實則是賣到外地,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長期受到侵犯囚禁的女子,思維上其實都受到很大傷害,意識上也有點不清晰。她們一旦被賣到外地後,也基本上不會過分反抗。因為買這些女子的地方,他們對於這些女人會看管的更加嚴密。這樣一來,在這些女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就很難被外界所知。”

所以,表面上是嫁過去,實則是因為這些女子長期被囚禁控制,現在又被更加嚴密的看管在偏遠山區,她們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對於身體和思維上的麻木,最終讓她們選擇接受現實。

“那販賣兒童呢?姚萍的丈夫當初就曾偷小孩而被人抓住,我想這事絕對在月山鎮不是個案。”

候科然端著杯子喝了口水,聲音顫抖道:“拐賣小孩和販賣未成年女性其實既可以放在一起看,又可以分開看。因為他們的面對是不同的,可是知道或者處理這些事情的人,基本上是同一撥人。我剛才說了,月山鎮存在一個強大的黑惡勢力,這個黑惡勢力和月山鎮很多政府機構因為楊家又或者其他的聯絡,千絲萬縷不可分割。”

杜克施直截了當道:“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月山鎮神秘小團體?”

候科然看了一眼杜克施,還是點點頭:“看來你確實知道不少。我真得佩服你,有些事情都能打聽到。”

“我自有我的手段。可是我需要直接人證的口述。給我說說看,這個神秘小團體到底有哪些人。”

“楊建行、楊雲堂和楊大旺你已經知道了。但是所謂的神秘小團體還不是這些個人,而是這些個人的下一代。月山鎮最大的黑惡勢力頭目家蒲天磊,他的母親叫浦銀。浦銀對外宣稱她的丈夫死了很多年了,實則她以前的婚姻只是一個幌子,是為了掩飾她未婚生子的事實。”

杜克施馬上明白其中的含義:“所以蒲天磊的父親是月山鎮的某個重要人物?”

“就是楊大旺。”

原來如此!杜克施身體發緊,真的渾身發涼。月山鎮鎮長的私生子竟然是月山鎮最大的黑惡團體頭目,那這個月山鎮還能好下去嗎?在加上這些人和楊家宗族都有關係。很多時候,不管是黑社會勢力出面,還是楊家祖宗勢力出面,又或者以政府名義出現,平民老百姓能擺得平嗎?

杜克施一把抓住候科然的胳膊,有些激動道:“你現在能把姚萍一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嗎?姚萍為何聽到你的名字就如此激動。還有,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為何提前準備了姚萍丈夫事情的答案,但是卻忽略了姚萍大女兒的死亡事件。是不是因為姚萍丈夫的死,你是知道甚至被動參與其中,而姚萍大女兒的死,你根本沒有關聯?”

咕嚕咕嚕,連續吞嚥,候科然雖然一直在交代,但是他的情緒非常波動。

“姚萍丈夫楊君死的時候,我確實在場。”擦了擦額頭,候科然只能道,“姚萍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其實都被先後囚禁侵犯過。而楊君作為父親,不僅沒有想著救出兩個女兒,反而想著依靠兩個女兒賺錢。特別是楊君二女兒,甚至是楊君主動協助綁過去的。那時候楊君賭博已經輸紅了眼,不誇張的說,他就是想賣女兒。之前我對你說過,楊君從楊家宗族那裡借了不少錢,其實這些錢,有很多便是我說過的給受害者家屬的好處費。後來,楊君越輸越多,便獅子大張口,想要更多好處。這自當激怒了所謂神秘團體的那些人。他們先是警告楊君,結果楊君以把這些事情說出去要挾,其結果是什麼,你也能想象的到了。”

“所以楊君偷小孩,再到被人打死,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候科然嗯了一聲:“設計楊君的人叫楊明,他是楊建行的大兒子。”

“楊明也是小團體的人?”杜克施眉頭皺了皺,“所以所謂的月山鎮神秘小團體,就是這些官二代*?”

“可以這麼說吧。除了蒲天磊、楊明之外,還有一個楊江水。楊江水算是我妻子的堂哥,他是現在這個楊家宗族老族長的大孫子。這三人就是月山鎮的神秘小團體。他們在黑,他們的父輩爺輩在白。黑黑白白。呵,這月山鎮。早就烏雲密佈了。”

這些人罪大惡極,而且心狠手辣。相對於這三人,楊正海雖然也算有些背景,但是他只是小打小鬧,不敢過於張揚。那三人也就看不上楊正海,只是偶爾讓楊正海去跑跑腿罷了。

其中,囚禁侵犯拐賣未成年少女這事,算是楊家一種惡俗,基本上很多人都在參與其中。而拐賣兒童這種事情,只是神秘小團體的個人行為,是他們為了斂財,甚至有時候是惡意報復震懾某些人做出來的舉動。

楊君之死是楊明的設計,為的就是讓楊君這個輸紅眼的賭徒徹底閉嘴。至於姚萍的大女兒楊秀華,之前因為被侵犯囚禁,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其實當初楊君巴不得把自己的大女兒也賣到外地,這樣好為自己賺些錢。可是那時候因為他的二女兒楊秀蘭也被在囚禁侵犯,同樣遭受刺激的姚萍便整天到處喊冤叫屈。月山鎮那些勢力為了穩住姚萍,也為了不想讓楊君得寸進尺,便把楊秀華給放了。

這麼做,確實一度安穩住了姚萍,可也讓楊君失策。楊君最後上了圈套去偷小孩而被打死,或多或少也因為楊秀華沒有被賣走,少了這筆收入有關。

楊秀華的死確實是個意外。本身楊秀華就已經神志不清晰,這一點和姚萍互相影響,母女兩人都有點神神叨叨。在楊君死之後沒多久,楊秀華在有次給楊君上墳中失足摔下山,導致後腦被撞傷。後來姚萍也沒及時帶著女兒醫治,所以楊秀華便一命嗚呼。姚萍先後失去丈夫和大女兒,而二女兒又被囚禁,這才讓姚萍徹底瘋癲。

候科然之前描述姚萍家事情時,之所以提前準備楊君的資料,是因為此事和他有關,他想要推諉責任,而楊秀華的死只是意外,這讓候科然無需擔心。但是也正是因為候科然的刻意,讓杜克施和虞雅婕讀出了差異。

現在候科然承認姚萍一家確實遭遇了惡劣待遇。大女兒和二女兒先後被囚禁侵犯。大女兒隨後因為精神失常而失足摔死,之後,二女兒被賣到外地。這些遭遇,如何不讓原本正常的姚萍失去理智!

“禽獸,混蛋!”杜克施再次對這些人進行咒罵,“所以,姚萍把你當成是那些人的幫兇,而你只是認為自己被動參與,也是被逼無奈!候科然,你這是助紂為虐啊。”

“我也是沒辦法,我也得保護自己和家人。”潸然淚下,一個男人終於忍不住落淚,這些淚花中則帶著悔恨和屈辱。

杜克施壓抑心中的怒火,問出了關於姚萍的最後一個問題:“她說她們家人被外星人綁架,我想知道這個外星人指代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