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小雨悄聲敲打著簷影,在屋簷上流連了片刻才悻悻滑落。

北奚覺得房內有些溼悶,出了酒家,在街上負手而行。

“北奚,你大晚上在外面瞎晃盪什麼,陰日還要早起回去通報案情。”林川負手走上前來。

“屋裡悶,出來透透氣。”北奚說罷回頭看了一眼林川,卻瞥見街道轉角處,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正拿著刀指著蜷縮在角落裡的一名女子,吼道:“之前不是警告過,你給小憐偷偷塞錢別在顯眼的地方塞嗎?你非要大家都看到你們那些勾當才行嗎?都是些臭娘們!”

雨勢逐漸猛了起來。那名女子手腳抖的似乎已經無法控制,眼睛已被雨水浸的睜不開眼,腹部的血混著雨水滲透了綢衣,嘴裡斷斷續續地念叨著:“各,各位好漢…饒命啊,饒了我吧…你們以為我想讓人家看到嗎?我也不知道附近有人盯著我給那賤丫頭塞錢呢啊,饒...饒了我吧…...”

微弱的聲音似已被瓢潑大雨吞噬,幾個大漢就像沒聽見一樣。

“你們在幹什麼?!把刀放下!”北奚猛地衝上去,將領頭的大漢按倒在地。

“你們幾個是柒花樓老鴇買來的殺手吧。怎麼,現在發現事情敗露了想殺人滅口?都跟我們回去,陰天做口供。”

不等大漢做出任何反應,北奚迅速從袖口中飛出幾根銀絲,一躍而起翻了個身,將幾個人都綁了起來,拽在一起。幾個壯漢瞬間低下頭不再作聲。

雨水打在幾人身上簌簌作響,北奚一身銀袍已完全溼透。

“北奚,你這身手不錯啊,還有絕活了。”林川在一旁拭了拭臉上的雨水,看著北奚俊俏英氣的臉蛋,眼神寸步不離,唇角彎出一絲笑意。

蜷縮在地上的那名女子也不再抽泣不止,抹了抹臉上和血交融的眼淚。

林川警惕地看了那女子幾眼,卻也沒再多做表示,只是眼神示意她跟上來。

翌日。

幾個大漢和柒花樓老鴇在銀翼司的嚴刑拷打之下承認了罪行。

一樁駭人聽聞的滅門案終於破了,銀翼司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林川揹著手從銀翼司堂內走了出來,陽光刺進了他的眼睛。他用手遮了下陽光,微闔雙眸,道:“今日是驚蟄,這天氣總算是暖了起來。”

“林川,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案子有哪裡不對。”北奚馬上跟了出來。

“別多想了北奚。這個案子就到此為止了,沒有什麼不對。上面也對這次的結果還算滿意。”林川清了清嗓子:“最近大家都累了,讓大家都好好歇息歇息。你也是。”

“林川,你也覺得有什麼不對是不是?從一開始我們便被人牽著鼻子走,遇到的每個人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樣。若是另有兇手,難道讓其逍遙法外麼?”

“北奚,我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讓大家都休息休息。”林川稍稍側頭,冷俊的側臉浮現出一絲躲閃之意,背手準備離開。

“林川!”

林川似沒有聽見北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北奚愣了愣,趕緊大步追了上去。

“林川!你站住!”

“北奚。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林川伸手把北奚拉的很近,在他耳旁小聲道:“北奚,若是你再追查下去,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