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食堂不大,最裡邊是一排櫃檯,上面擺著裝飯的木桶,另外還有幾個大桶裝著菜和湯。

空處放著幾排長桌、長凳,已經坐了不少人。

307宿舍的小姐妹們也學著別人的樣子排隊打飯,在袁春華的提議下,她們一致同意把飯拿回宿舍去吃。

林愛華排在最後,別人都打完了,端著飯盆站在食堂門外等。她伸頭看了看,菜式很簡單,只有面、粥、饅頭這三種選擇,配菜也只是炒青菜、炒豆乾,連一點肉星都沒有。

唉,就這麼吃吧。林愛華暗暗嘆口氣,說道:「麻煩給我來一碗青菜面,再來個炒豆乾。」

手裡捏著一把花花綠綠的飯菜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付,乾脆攤在手上讓阿姨自己取。

阿姨一邊取一邊熱心指點道:「飯票上印了字的,你看好了,這種紅色的是二兩,綠色的是半斤。你給我兩張紅色的就行了。」

林愛華想想,上午老爸給自己買了八十斤的飯票,應該夠幾個月吃的了。

老有男生偷偷地打量她,林愛華也不想留在這裡繼續讓人觀賞。付完飯票,她立馬走出食堂,跟幾個小姑娘一起走回宿舍。

飯盆一字排開,幾人按床位分坐在桌子兩邊。開啟蓋子,剛才還一起說笑的幾人卻一下子顯出了差距。

許周紅和唐秋豔還是跟中午一樣,只打了一個饅頭。同行的人多,她們膽子大了點,每人又多打了一份免費的菜湯,連蘿蔔乾都省了。

其他幾人或是粥配饅頭,或是打份菜湯麵,只有林愛華和周雨桐面前放著一份麵條加上炒菜。

林愛華笑笑,自己低頭吃飯,周雨桐卻咋咋呼呼地指著許周紅和唐豔秋道:「你們怎麼只吃這麼點?晚上可沒有宵夜,一個饅頭,半夜就餓了!」

許周紅低著頭不吱聲,掰開饅頭慢慢往嘴裡塞。唐豔秋的小臉一紅,低聲道:「家裡沒糧了,我能少花就少花點吧。晚上就是睡覺,不餓的。」

大家都是農村來的,家裡情況都差不多。去年的糧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其他幾個人也是東挪西借才湊來的學費和口糧,都是能省就省。只不過那幾個都想著這是大家一起吃的第一頓飯,不好意思太過寒酸,怕被別人笑話。

周雨桐哼了一聲:「你要是頓頓都只吃一個饅頭,過不幾天連桌子都能啃了。」

她放下飯盆跑到櫃子邊,摸出一個油紙包,得意地笑道:「還好我早有準備。吃吧,這是我爸給我買的餚肉,大家一起吃!」

肉?林愛華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姑娘倒是挺大方的,第一天就拿肉出來跟大家分享。

餚肉只有一塊,切成整齊的薄片,粉紅色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周雨桐先給唐豔秋夾了兩塊,窘得她滿臉通紅。

「不,我不用。一個饅頭真的夠吃了!」

「叫你吃就吃,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周雨桐滿不在乎地一擺手,強行把肉放在她的饅頭上。

「你們也吃呀,今天不吃完,放到明天就壞了。」

唐豔秋手足無措地看看周雨桐,又看看大家。還是袁春華給她解圍道:「吃吧吃吧,周雨桐一看就很有錢的樣子,咱們今天也吃一回大戶!」

她大大方方地夾了兩片餚肉放在自己的面上,咬了一大口,讚道:「真香!」

林愛華還沒吃過餚肉呢,也給自己夾了兩片嚐嚐。

味道確實不錯,細嫩香潤,鹹淡適宜,咬一口回味無窮。有了這幾片肉,平淡的食堂晚餐立刻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