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普通的小院,兩間正房一間廂房,另兩邊砌了磚牆,將院子與外面隔了開來。

院子不大,裡面還亮著燈,隱約聽到有人說話。

林愛華撇撇嘴,悄聲問道:「你要直接進去找他嗎?」

餘小魚搖搖頭,悄悄握住她的手:「我們進去看看。」他揮手釋放一個簡單的隱身術,將自己和林愛華籠罩在內,便施施然跳過牆頭走進院子裡。

葛長青已經回來兩天了,總共一個星期的假,路上就要耽擱兩天時間,在家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只剩下三天。

剛回來那天,可把他媽心疼壞了。原本吃飯秀氣的兒子,去鄉下呆了三年,回來後飯量驚人,一頓就幹了三大碗白米飯。

鄉下連飯都沒得吃嗎?

她倒是想錯了。葛長青在南坪大隊下放,口糧從沒短過他的,但他住在知青點,大家的廚藝都很一般,能把飯弄熟就很難得了,哪管什麼口味。

鄉下白米精貴,一般吃的都是雜糧飯,要麼加玉米,要麼加紅薯,哪能白米飯管飽。葛長青把頭埋在碗裡一個勁地刨飯,一口氣吃了半鍋才停下。

他媽不停地給他夾菜,心疼得眼淚直掉。

在家呆了兩天,他終於吃飽喝足,不再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這會兒關上院門,一家人正在屋裡說話。

葛家人口簡單,只有老兩口帶著個孩子。葛長青有個妹妹已經出嫁了,現在家裡還有個弟弟才15,還在上學。

那會兒下放都是有指標的,每家必須去一個。葛長青是老大,就主動擔負起了這個責任。

原本他以為下去鍛鍊兩年就能回來,誰知這一去竟滯留了三年,至今也沒個回城的指標落到他的頭上。

葛媽媽給兒子泡了杯麥乳精,看著他慢慢喝,心疼地說道:「長青,你在鄉下受苦了。都怪爸媽沒用,找不到關係讓你回城。唉,我的兒子……」

葛長青的爸爸也在一邊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葛長青的弟弟葛永生卻不知道大人的心情,挨在哥哥身邊,問:「哥,你不在家的時候,玲姐姐常來看爸媽,還給我帶了好多好東西吃。哥,你什麼時候才把玲姐姐娶回家呀?」

哦豁,還有個玲姐姐?

餘小魚跟林愛華對視一眼,同時不屑地哼了一聲。

還當他真的有多清高呢,原來是在城裡有了相好。怎麼,這是打算享齊人之福,城裡有個白月光,村裡還要個錢袋子?

想得美。

葛媽媽也催上了:「長青,你這次回來打算跟艾玲領證嗎?艾玲這孩子等了你三年,都等到23了,也該給人家個交代了。」

葛長青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卻還是點點頭:「媽,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找她,跟她談談結婚的事。」

葛媽媽立馬欣慰地笑了:「你們小兩口私下商量你們的,商量好了回來告訴媽。你就回來這幾天,肯定來不及準備婚禮,要不你跟艾玲說說,先去把證領了,等你下次回來再辦酒席,行嗎?」

葛長青好似鬆了口氣,含糊道:「我明天去問問她吧,這次回來我沒打結婚報告,證是領不成的,等辦婚禮時再去領也來得及。」

葛媽媽倒沒想那麼多,兒子願意結婚就行,領不領證在她心裡絕對沒有婚禮重要。她那一輩的人,更看重儀式,都覺得光領證不辦婚禮就不算結婚。相反,只要辦了婚禮請了酒,就算沒領證,這婚事也算是成了。

「隨便你們吧。」葛媽媽點點頭,隨即又有些遲疑地說道:「長青,你去問問艾玲,她家要多少彩禮。你跟她好好說說,能不能少要點。咱家經濟也不寬裕,你們處了這麼多年,她肯定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