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赤色光芒於半空中射來,打在兩人身上,只聽“哐當”一聲,一彎刀月刃掉落在地上。

烏海當即跪倒在地,面目猙獰,妖態半顯,他跪著爬上長階,顫著手附上妖王裸露的腳背。

“我錯了,尊主我只是不服。”他臉色泛白,嘴唇顫抖,一雙紅眸皆是驚恐。

一掃剛剛頤指氣使的模樣。

宋音音想起原書裡對烏泗的描寫。

【烏泗雖男生女相,但模樣是歷代妖王中最為出色。時常喜愛裝作慈悲善人,手段卻也是最為陰狠毒辣,玩弄人心更是他的最愛。

他以微弱之勢,屈服在前妖王身邊,最後將其折磨逼瘋,使其殺子殺妻後自盡於眾。

而後便以雷霆手段做上妖王之位,哪怕是跟隨他多年的心腹,他也能一眼不眨地將其殺死。】

烏海懼怕成這樣再正常不過了。

烏泗以手腕撐著腦袋,將修長的腿搭在他肩上,“有何不服?”

烏海被壓得五臟六腑在體內倒騰,他強吞下一口鮮血,“尊主眼裡只有他,我們三人遲早會被您捨棄。”

三人被帶入大殿那日起,便有一把無形的劍高懸於頭頂,他們只有一個選擇,要麼做下一任妖王,要麼死。

妖族從來不存在什麼手足之情,唯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你是在質疑吾?”烏泗問。

“烏海不敢。”烏海惶恐回應。

“做錯事的孩子都會受到懲罰。”烏泗唇畔染起笑意,溫和但妖異。

“尊主,烏海只是尚年少,性子衝動了些,您就饒了他吧。”烏滄跪地為他求情。

烏泗恍若未聞,只是坐起身來,將腿放下,兩根手指抵在他的額前,烏海微弱的法力抵擋,在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頃刻間,烏海便化為一灘血水,覆在黑曜石地磚之上,宛如一泉渾濁的血水。

“不!”烏滄搖著頭跌坐在地,眼眶裡有盈盈淚光。

烏媚皺著眉頭,將視線扭向別處,不忍再看,哪怕三人曾經無時無刻都互盼著對方身死,但真的身死這一刻,還是葬身於他們那仰慕又畏懼的“父親”手中。

一時之間,竟難以接受。

宋音音看向庚殊,小庚殊是大殿之上,難見地神色沒有任何波動之人。

他神色淡然,一雙淺棕色的瞳仁冷漠地注視著殿內的一切,他的氣質與這妖族大殿幾乎是格格不入。

在庚殊眼裡,親情從來都是笑話,人族如此,妖族亦是如此。

所以無論烏泗做出什麼駭人的行為,他都能無動於衷。

烏泗見庚殊冷漠的態度,又想到庚殊體內強大的魔種,眼神流露出讚許之色。他光潔的腳踩上那攤血水,配著一襲紅衣,當真像腳踏屍山血海而來的豔鬼。

“烏海說謊得了懲罰,小烏殊你碎了烏豔的黑光鏡,我應該怎麼罰你呢?”字字句句都是為難,但觀他神色輕鬆,絲毫不見有為難和不忍之色。

烏豔抖著身子,頭垂得如鵪鶉似得,生怕庚殊將她供出來。

黑光鏡能被庚殊弄碎,也有他們的責任,烏豔幾乎是將庚殊如破舊木偶般把玩。她用不見痕跡的小刀刮他的骨血,將毒蛇毒蠍盡數倒在他的床榻之上,在餐食裡下毒,陰損之事沒少幹,辱罵毆打更是不少。

原以為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與妖之子,沒成想體內卻有恐怖如斯的力量。

倘若庚殊將她供出,她的下場只會比烏海更慘。

若是宋音音能聽見她的心聲,只會罵她蠢。

這烏泗擺明了就是故意的,故意捧殺庚殊,將他置於如此危險的位置。對於三人折磨庚殊的行徑,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出事了又作出一副恩威並施的模樣給庚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