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9日,已是凌晨兩點,窗外月黑風高,萬籟俱寂。

姜戈還沒睡下。

白天聽完程硯的話,她心裡就跟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又沉又悶。

她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

過去的她和程硯明明毫無交集和聯絡,兇手怎麼就盯上了他們兩人?

要真如程硯所說,殺害他家人的兇手和撞她的肇事者是同一個人,那麼對方的動機是什麼?

姜戈想了一晚上,始終沒能想明白這一點。

她甚至嘗試著回憶自己過去的27年人生裡,有沒有某些被她忽略的小矛盾會上升至血海深仇的地步,可是她的學生時期,除了和楊雨有過茅盾以外,再想不到第二個人。

再說,她自認為和楊雨之間的矛盾也沒有到趕盡殺絕的地步。

徹夜難眠,第二天醒來,姜戈又去找程硯。

程硯看見她的黑眼圈便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也是為什麼他和宋西亭要隱瞞她,除了讓她擔驚受怕以外,並沒有好處。

姜戈坐在沙發上。

程硯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兩人指尖不經意接觸的時候,發現她的手很涼,不由皺眉,默默拿遙控把暖氣開啟。

姜戈心不在焉地喝了兩口就把水杯圈在掌心裡,問他:“你和西亭現在都查到了什麼線索?我能知道嗎?”

該說的都說了,程硯也沒必要再隱瞞她剩下的事情。

他挑重點的講,很快,姜戈就瞭解到他們目前已知的資訊線索,以及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杯中的熱水不知不覺涼透了,她的雙手又變得冰涼僵硬。

姜戈沒有想到,不僅是她和程硯,就連兩年前的周家滅門案也有關聯,兇手的手段何其殘忍,她現在回想起去年的車禍都覺得自己真的命大。

她不懂:“既然對方想至我於死地,那我車禍醒來以後,為什麼又沒有動靜了?”

這期間明明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下手的最好機會。

程硯嗓音低沉:“也許是覺得你已經構不成威脅。”

姜戈一頓,這麼說來,失明和失憶反倒還救了她一命。

如果她能回憶起那天去年聖誕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就能抓到兇手了,可她就是想不起來。

“對不起。”

知道真相以後,姜戈更加愧疚了。

程硯之所以一直幫她照顧她,也許都是為了那段記憶。

這天大早,姜戈接到了遠在英國的小姨的電話。

小姨偷偷瞞著她給她約了一個相親物件,說是哪個朋友的朋友的兒子,風度翩翩儀表堂堂,讓她今晚去見一面,連餐廳都定好了。

然後也不給姜戈開口拒絕的機會,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姜戈無可奈何,只能去赴約。

餐廳的位置在一個商場的頂樓,環境非常好,坐在窗邊還能俯瞰整個江城的夜景。

姜戈沒有打扮,平常怎麼穿今晚就怎麼穿。

姜戈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五分鐘,都餐廳發現,那位相親物件比她還要早,時間觀念還挺不錯。

她朝著那個坐在窗邊的背影走去。

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姜戈突然覺得這個背影越看越眼熟。

她繞到那人的面前,表情驚愕:“班長?”

沈子煜看到她並沒有如她一樣特別驚訝,彷彿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

他笑了起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