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昌環視眾人一圈,開口道:“知道為何大半夜將你們全都召集來此處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竟有人膽敢投毒毒害大將軍和蘇長史,此事簡直惡劣至極!既然毒下在大將軍和蘇長史的飲食裡,那咱們就從後廚房開始查起,一個可疑的人,一件可疑的事都不放過。你們這些人也聽好了,凡有知情不報者,與下毒者同罪論處,檢舉有功者,賞銀五兩!”

眾人聽了周大昌這番威逼利誘的話,有人心動,有人緊張。

翆環則無比驚恐,回想今天她去後廚房下毒一事做的實在太不機密了,她應該吩咐別的婢女去將李多魚支應開,自己再悄悄去下毒的,如今倒好留了個這麼大的把柄給人抓,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果然,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下,線索很快指向魏南嘉主僕二人。

魏南嘉巴掌大的小臉此時如雪般慘白,在此絕境之地,她不得不自斷一臂以保全自己。幸好翆環有軟肋捏在自己手裡,不怕她不認下所有罪狀。 事到如今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當所有證言都指向翆環時,翆環嚇得渾身戰慄,嘴唇哆嗦著道:“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燒火丫鬟離開後我也跟著出去了,並不曾在廚房逗留,那麼短的時間我怎麼可能來得及下毒?”

“那毒藥難道還要現熬煉提製不成?你想要下毒還需費什麼功夫,只需一個無人注意的瞬間即可!來人呀,將這婢子拖下去打,讓她吃一頓 頭,不怕她不老實交代!”

周大昌沒耐心跟這些哭哭唧唧的娘們閒扯皮,更不懂什麼憐香惜玉,既然認準了就是翆環下的毒,不承認沒關係,打到你承認為止!

這簡單粗暴的審案方式簡直重新整理了李多魚的認知,古往今來查案辦案講究個人證物證俱全,像這樣人證不明朗(因為沒有誰親眼看見翆環下毒)。物證又沒有的情況下(周大昌已分派了人去搜尋翆環和魏南嘉的房間,並沒有搜出什麼可疑之物),真的不會屈打成招嗎?

“真的是你給將軍和蘇長史下的毒嗎?你為何要這樣做?你這不是要將我陷於難堪的境地嗎?便是我們主僕情分不深,你就不想想你那還在梁府做管事嬤嬤的生母嗎?你讓你的母親有何顏面存世?還有你的妹妹,她不過才十一歲,你就不怕她們因此受你牽累嗎?”

魏南嘉趕在翆環被拖下去廷杖前一句句詰問道。

聽了她這一聲聲詰問,翆環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小姐這是在拿她的母親和妹子威脅她呢!

翆環轉身“撲通”一聲跪在了周大昌面前,“婢子認罪,事情都是婢子做的。婢子見小姐被大將軍冷落,又想到小姐不受大將軍寵,自己也就沒有出頭之日。便自作主張去外面買了催情藥回來,想給大將軍吃了催情藥,再想辦法讓小姐去接近大將軍,待小姐得了大將軍的寵愛,婢子的日子也就有了盼頭了。

是婢子鬼迷心竅,自作聰明,既害了大將軍和蘇長史,又害了小姐。只求周武官看在婢子痛快認罪的份上,饒婢子一命!”話落便跪在地上不住的朝周大昌叩頭。

“你這傻子,怎麼能做這樣的傻事呢?將軍何曾冷落我了,只不過將軍軍務繁重,一時顧不上我罷了。我都不曾有過怨言,你一個婢子又閒操哪門子的心呢?”魏南嘉說著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靠,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和都把自己整不會了。李多魚被主僕二人這一番深情又不做作的表演深深折服了,假如顧北宸要是能給她個施展的平臺,憑她這心機,這過硬的表演能力一定能寵冠後院。

奈何顧北宸說好聽點是油鹽不進,說難聽點就是茅房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真是白瞎一張迷倒眾生的臉了!

案件審到這裡已基本明朗了,除了魏南嘉主僕二人,其他人都被打發了離開。

周大昌也將審理的案情稟報給顧北宸,顧北宸聽後心中冷笑,果然女人的智慧不容小覷,這招丟卒保車用得好啊!想到京都顧府中的那幾個女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他的母親,以及他大哥的遺孀和兩個妾室,個個都是宅斗的高手,也不知道魏南嘉跟她們比實力如何?

顧北宸沉默了半晌,最後道:“罷了,將那婢子打二十軍棍,罰月例半年,記住不要把人打死了。以後仍舊讓她伺候魏南嘉,告訴她們,下不為例!否則我絕不會再輕饒!”

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周大昌雖不明白大將軍為何會放過她們主僕二人,但將軍的命令再不可思議他也要立刻服從,更何況這是將軍後院裡的事,將軍這樣處置自有他的道理。

這一夜府裡有四個人不約而同的失眠了,顧北宸,李多魚,蘇慕白和魏南嘉,要是算上被打了二十軍棍疼的睡不著的翆環,就是五個人。

顧北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閉上眼腦海中便會出現李多魚那張傾城絕色的笑顏,一顆心就會不受控制的狂跳。煩躁的起身來到淨房,用冷水一遍遍沖洗身體,守在門外的顧介擔憂不已,如今已是九月底,就這樣大半夜沖涼水澡便是鋼筋鐵骨也承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