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魚抬頭望去,就見蘇慕白穿一身青玉長衫,身材欣長如修竹。

“蘇長史也清減多了!”李多魚道。

蘇慕白摸了摸自己瘦削的臉頰,嘆息一聲,“我這胃也跟胖虎一樣,早被你的廚藝養刁了,除了你做的飯,其他人做的都沒胃口。”

此時顧北宸也已經趕了上來,眾士兵齊齊向他見禮。

“我來的及時吧?”蘇慕白一臉邀功的樣子道。

顧北宸點點頭,沒說什麼,也沒有看李多魚一眼。

李多魚只覺得心堵得難受,更不敢抬頭去看他。

進了東魏地界後眾人的速度不免慢了下來,這次蘇慕白前來接應二人依舊帶了李多魚慣常用的鐵鍋和一應作料,一踏入東魏地界,不到中午便吵著讓李多魚做飯給他們吃。

顧北宸面容冷肅道:“她身上還帶著傷,等她恢復後再說吧!”

瞬間,李多魚只覺像喝了陳年佳釀般,腦袋暈乎乎的,心裡卻又甜絲絲的。

蘇慕白聞言只得訕訕作罷,隨後又擔心起李多魚的傷,“你傷到哪裡了?要不要在前面鎮子上找個郎中給你看一下?”

李多魚心不在焉的應道:“哦,我已經沒有大礙了,多謝蘇長史關心!”

當天晚上近子時,他們投宿在了青牛鎮外的驛站中。

驛丞命人給顧北宸備了熱水沐浴,李多魚作為顧北宸的親兵,而其他親兵又不在的情況下,侍候他沐浴的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身上。

李多魚端了托盤,托盤上是顧北宸沐浴過後要換的衣物,跟在他身後踟躕著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顧北宸從她手裡將托盤接過,“你先去客房等著,一會兒我有話要問你!”

顧北宸微闔了雙眸躺在溫熱的浴桶中,腦海中思緒紛繁,回想起日間所見的那一幕,心跳若擂鼓般敲擊著他的胸膛。深吸一口氣潛進了水下,過了許久這才浮上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大腦因為缺氧再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李多魚忐忑不安的等在客房中,不知道顧北宸將要跟她說什麼,但以顧北宸治軍之嚴她能預見到,等回到南兗州郡後他一定會開除她的軍籍。

想到自己將要被攆走,李多魚只覺得自己好像溺水般,心口鬱堵,感傷不已。

唉聲嘆氣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外面有動靜傳來,李多魚忙起身迎了出去。

“將軍您沐浴好了?”

顧北宸邊擦著頭髮,邊朝客房這邊走來,驀地抬頭看到那張月光清輝下帶一絲忐忑的笑臉,心微微一滯,隨後點了點頭。

出於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李多魚忙上前要接過他手裡的浴巾幫他擦頭髮,顧北宸動作微滯了片刻便將浴巾給了她。

顧北宸的髮質真好,粗細適中,黑亮垂直,這樣的髮質要是擱在穿越前是不是能代言洗髮水的廣告了?

想到代言洗髮水廣告的那些明星們,長髮一甩然後來上一句“飄逸閃亮,秀髮無恙”,忍不住在腦海中將明星們的臉替換成顧北宸的臉,李多魚不禁失笑出聲,隨後心內大窘,又有些不安,真是不敬,大不敬!

顧北宸聽見了她的笑聲,但出於一貫的矜持他沒有問李多魚為什麼發笑,眉頭輕輕皺了皺。

李多魚自知這樣太失禮,忙跟顧北宸道歉:“對不起,將軍,屬下方才想事情想的太出神而對將軍失禮,請將軍責罰!”

顧北宸轉頭凝視了李多魚片刻,隨後指了他一旁的椅子道:“你去那邊坐著,我有話要問你!”

李多魚垂首在椅子上坐了。

顧北宸聲音冷沉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來歷?”

李多魚不敢有任何欺瞞,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真實的身份告知了他。

“我是琅琊郡李州牧庶女,一年前隨嫡姐作為媵妾嫁入了琅琊王府,但因從前我長相肥胖醜陋,琅琊王極度厭煩我。後來我瘦了下來,琅琊王這才拿正眼看我,可我卻不想留在琅琊王府,便在一天夜裡逃了出來。流落到了蔡州城,陰差陽錯下進了軍營。”

“你從多大開始練習武藝的?”

這次李多魚總不能再像糊弄司空墨尋和李州牧那樣糊弄他,但又不能將自己穿越一事如實相告,斟酌了片刻後道:“我自小異常肥碩,力氣也異於常人,因閒來無事喜歡看一些奇書秘籍,武藝和廚藝便是跟書本上學的。”

顧北宸聽後便沉默了起來,李多魚不安的偷眼望了望他,看不出他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