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魚無奈的想,這古代人家的警惕心可真夠強的!

好容易看到村落一角,有一家燈火未熄,李多魚忙上前敲起了門,敲了好一會兒,李多魚以為他們今晚免不了要露天營宿之時,門裡竟有人回應。

“誰呀?”

聽聲音老邁遲緩,應是個老年人家。

片刻後,窄小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提了一盞油燈,眯著昏花的老眼將敲門的李多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老丈,我與我家主人夜行至此,想在老丈家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那老者又將油燈移至顧北宸眼前,同樣上下打量了一番,顧北宸如個木雕泥塑般沉肅著一張臉不言不語任他打量。

“鄙宅簡陋,兩位若是不嫌棄就請進來吧!”

李多魚無限感激的謝過了老者,先請了顧北宸走在前面,自己則牽了兩人的馬跟在後面。

那老者便帶了二人邊往院裡走,邊道:“小老兒與拙荊只有一子,三年前被徵了兵丁,至今杳無音信。現下家裡只有我與老妻兩人居住,地方簡陋,二位莫怪!”

然後指了指三間茅草屋頂,夯土牆壁的低矮小房子的最東面那間,“那是我兒從前住的房間,二位今夜便歇在那裡吧!”

“打擾老丈了!”顧北宸從進門後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必客氣,誰都有出門在外的時候,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我與老妻行動不便,二位自便吧!”話落將油燈留了下來,自己返回了西面那間房。

李多魚伺候顧北宸簡單洗漱了安歇,自己又去弄了草料餵馬,這才在顧北宸床榻旁鋪了隨身帶的毛氈子,和衣而眠。

猶記得初來時,李多魚毫無古代的等級尊卑觀念,因此跟個愣頭青一樣在琅琊王府橫衝直撞。這才過去多久,她伺候起身人來竟然如此的得心應手。環境真能改變一個人,而一個人想要活得好也只能順應自己所處的環境。

輾轉了片刻,緬懷了一下穿越前的生活和從前的自己,便沉沉的睡去了。

顧北宸面朝著李多魚,聽著她均勻悠長的呼吸,一時間竟毫無睡意。片刻後睜開眼,窗外透進來的星光灑在她安靜的睡顏上,是如此的靜謐美好。驀地,他的心好似被一把小木錘一下一下重重的敲擊著,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皺皺眉,閉上眼睛翻了個身背朝著李多魚,過了許久這才淺淺入眠。

白楊溝村第一聲雞鳴聲響起後,李多魚便輕手輕腳的起身,摺疊好毛氈子,走出了房間。

一番洗漱後,又餵了馬,這才開始著手準備早飯。

老人家眠淺,聽到動靜後也起床了。

此時李多魚已經生火,煮了一大鍋牛肉羹米粥,一見老者跟老嫗先後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李多魚滿臉笑容道:“老丈,婆婆您們怎麼起得這麼早?今日早晨二老就別做飯了,我多做了些吃的,到時咱們一起吃!”

那老嫗頭髮花白,滿臉褶皺,目光雖有些混混沌沌的樣子卻一臉慈和,讓李多魚見了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奶奶,因此對她倍感親熱。

老嫗上前一把拉住了李多魚的手,不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裡道:“這姑娘長得可真俊啊,就是年畫裡畫的美人也不及她分毫!”

李多魚一聽心下大驚,這老嫗莫不是火眼金睛?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女兒身。

老丈不自在的看了李多魚一眼,歉然道:“打我兒服了兵役離家後,拙荊頭腦便日漸不清,常常分不清男女,小郎君勿怪!”

李多魚連忙擺手,“不怪,不怪!很多人都說我長得像個女人,我早就聽習慣了!”

老嫗瞪了老丈一眼,“誰說我分不清男女了,這明明就是個女娃,你一個老眼昏花的粗老爺們哪裡看得出來?”

老丈拉了老嫗的手哄道:“是是是,我老眼昏花,你心明眼亮!咱就別打擾小郎君做事了,來者是客,咱家沒什麼好招待客人的。我去雞舍裡捉只雞,你去燒開水,咱們殺雞給客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