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那些紙人詭異的舉動後,我們三人茫然的對視了一眼,隨即,視線皆是投射在了不遠處的高臺之上。

在那寬敞的平臺上,五位紙紮童男分別捧著銅鑼、銅搽、紅鼓、二胡以及嗩吶,在為首的帶帽紙人指揮下,奏響了一陣陣歡快而又瘮人的秦腔音樂。

而在童男的包圍下,五位童女搔首弄姿,時而在原地翻身舞動,時而又踏著十字秧歌步,像是在演繹著北方高原上的風土人情。

“這些都是什麼玩意,他們是在給咱們唱大戲嗎?”吳青竹柳眉倒豎,俏臉上泛著絲絲寒意,疑惑的嘀咕道。

我眼眸微冷,當即將感知力向著周圍延伸了出去,幾秒後,我這才意識到,在那童男童女的唱跳中,桃源山莊地面上湧出的邪氣和妖力正在有序的交織凝聚,顯然是在暗中佈置著陣法。

“裝神弄鬼,實屬可惡!”

我冷哼了一聲,右手當即凝聚出了一道藍色的閃電,朝著那處高臺上便豎劈了出去。

“咻!”

藍色的閃電猶如靈蛇,直接貫穿而出,狠狠的砸落在了高臺中央,轉瞬便激發出了一陣漣漪狀的雷霆波紋。

“嗞!”

那十道紙人見得雷霆湧來,他們的身體微微一怔,旋即各自冒出了一陣白煙,極快的消失在了原地。

“張六魁,我等陣法已成,爾等還是束手待斃吧!”

等到十道紙人消失後,一道雄渾的音波陡然在虛空中傳開,緊接著,桃源山莊的外圍猛地升起了一層透著青光的能量光罩,上面閃動著蜘蛛狀的紋路,迅速將山莊全部封鎖了起來。

而在陣法結成後,我們三人的周身也是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陣法威壓,與此同時,山莊內的邪氣和妖力也彷彿得到了某種指令,竟是化成了一縷縷波紋形態的水浪,開始肆意的蠶食起了我們三人的真力。

“你們到底是何方邪祟,為何要在此圍陷我們三人?”我先是在身體上加持了一重金光能量,而後厲聲試探道。

就在我的話音落下後,只見得陣法的十個方位,傲然浮現出了紙人的身形。

讓我詫異的是,這十道紙人的身上並沒有崔九爺的氣息,而是透著一股妖魂的味道,此刻,他們手中的樂器也都變換成了雙劍,其上正瀰漫著一股劇烈的毒氣。

“張六魁,我等是崔九爺所煉化的妖傀,奉九爺之命在此久候你多時了。”為首的帶帽紙人嘴巴微動,陰冷的笑道。

聽得此話,我毫無波瀾的縮了縮眼眸,而感知力也是立即向著那十道紙人飛襲了過去。

片刻後,我駭然的感知到,在這些傢伙周身包裹的白色符紙內部,竟然都封印著一隻通幽境初期的妖魂。

但慶幸的是,除了為首的草帽紙人擁有靈智外,其他的九道紙人似乎都只是無意識的傀儡。

“九爺出手真是闊綽,竟捨得用十隻通幽境初期的妖傀對付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我冷笑了起來,不屑的道。

一旁的趙飛揚聽我說出這話,他的臉上瞬間爬上了一抹死氣,似是想起了某種可怕的東西。

“傳聞早些年,江州的漯河縣曾有高道為了煉製妖傀肆意捕殺妖物,造成了漯河兩岸百里不留妖的盛況,如今看來,當初屠妖的人難道是崔九爺?”趙飛揚驚恐般的猜測道。

我的眼中泛過了一絲寒意,此事我也曾聽爺爺提起過,要知道,能夠修煉到通幽境初期的妖物屬實難得,一個小縣城裡撐死也不過二十多隻。

而崔九爺估計是直接屠戮了整個漯河縣的妖物,這才勉強煉製出了這十隻妖傀。

“不錯,兩年前在漯河縣進行屠妖的高道正是崔九爺,若是沒有當初之舉,又如何能有今天的十元傀儡大陣!”為首的草帽紙人露著一抹得意,極為高傲的笑道。

“真是恬不知恥,你既是被崔九爺所殺,難得被儲存了靈智,不進行殊死反抗,何以說出這等沒腦子的言論?”吳青竹的俏臉上滿是疑惑,當即臭罵道。

按理說,這草帽紙人和崔九詔有深仇大恨,可這傢伙看起來反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彷彿還極為贊同屠戮妖物的做法,這讓我們三人都是一陣茫然。

“呵呵,你們這群蠢貨,誰說我的本體是妖物了,本大爺是崔家莊人士,崔雲!”草帽紙人悠然的擺動了一下腦袋,譏諷道。

聽到這番解釋,我們三人又是愣在了原地,此刻的草帽紙人全身上下都透著妖魂的氣息,儼然不像是故去的亡魂。

思緒混亂間,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抹記憶,黃三爺先前曾對我說起過,有小道訊息稱,那崔九詔是人魂借甲魚之身修行,並不是完整的妖物而是一直半妖。

如此說來的話,眼前的草帽紙人或許並沒有說謊,他確實是崔家莊的一名村民,只不過在死後靈魂被融合了一隻通幽境初期的妖魂罷了。

“原來如此,我還納悶為何只有你被保留了靈智,這般說來,你也不過是融合了一隻妖魂而已。”我眉頭微微舒展,自信的道。

聽到這話,崔雲的身體下意識的顫了一下,也是沒料到,我會在頃刻間便辨明瞭他的真正底細。

“呵呵,張六魁,枉你如此聰明,只可惜今晚還是要命喪在這十元傀儡陣中了。”崔雲再度冷笑了起來,斥道。

而在這笑聲停止後,他也是不再囉嗦,大手輕輕一揮,整座陣法驟然爆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音波。

隨即,一道道妖力水浪便裹挾著巨大的噬靈威勢,瘋狂的向著我們三人翻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