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連城撐著黑色雨傘,在長安城中閒庭信步,欣賞著長安城的如畫風景。

當他踏入通往皇宮的朱雀大街時,眉頭一揚,徐徐停下了腳步。

朱雀大街本是灰色的,被雨絲浸潤後卻變成了黑色的。

玉連城站在道旁望去,只覺得就像一條又黑又直的天然緞帶,佩在壯闊的長安城胸口,清麗莊嚴。

而在朱雀大道的中間,有一尊栩栩如生的朱雀雕像,雙翅張開,似欲騰空而起。

玉連城負手看著這一尊朱雀雕像,這尊雕像正不怒而威的盯著自己,彷彿隨時可能化石像為朱雀,向自己撲殺而來。

“傻鳥。”

玉連城同朱雀友好的打了個招呼。

“戾!”

彷彿有一聲啼鳴響起。

霎時間,玉連城心靈之中感知到某種奇異而強大的東西降臨了,原本嘈雜、喧囂的朱雀大街徹底寂然。一個個行人商旅,佩刀帶劍的武人,城牆下拱衛計程車卒,顧盼身姿的鄰家少婦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

天上地下,只剩下這條朱雀大街,以及朱雀大街上的玉連城和朱雀雕像。

又是一聲清越的鳴叫響徹天地之間,那朱雀雕像已然化作真正的朱雀,每一根羽毛都燃燒著令虛空扭曲的火焰,掀起一股熾烈颶風,向玉連城撲殺而去。

面對堪稱恐怖的朱雀撲殺,玉連城足尖一跺,地面的雨水漂浮而起,而後盡數向朱雀激射而去。每一滴雨水,在飛掠虛空的過程中,都拉伸變形,化作一柄柄透露鋒銳之氣的水劍,洞穿虛空,嗤嗤作響。

雨滴不斷激射在朱雀的身上,朱雀身上的火焰迅速萎靡、熄滅,整個身軀也開始變得扭曲變形,在即將撞在玉連城的那一剎那,一聲哀鳴,消失與虛空之中。

而在朱雀消失的那一剎那,四周喧囂再起,行人遊走於朱雀大街之上,先前種種一切,彷彿只是玉連城的幻象。

只是若有人仔細去觀察朱雀雕像,就會發現雕像的神韻似乎比之先前淡了不少,更接近真正的雕像。

咔嚓,一聲脆響,一道不可查覺的裂紋出現在朱雀的左翅之上。

玉連城走到朱雀面前,笑道:“我可是你們夫子的客人,下次就不要這麼莽撞了。幸虧是遇到我這樣的好心人。下次碰到個心狠手辣的,頭都給你打掉。”他隨手拍了拍朱雀的腦袋,明顯感到有一絲畏懼之意,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片刻後,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馬車的速度很快,卻能在人群湧流中穿行,顯得既不可思議。在馬車的車輪、車廂上,明顯可以看到有符光閃爍。

“快,再快一點。”

“不要停!”

馬車中傳來急促而蒼老的聲音。

車伕額頭流汗,不停鞭打著馬匹,絲毫不惜折損這匹價值千金的寶馬。

不多時,馬匹在朱雀雕像前停了下來。

從馬車裡急匆匆的跳出一個不修邊幅的老道,正是神符師顏瑟,他看著朱雀雕像上的碎痕,感悟那一縷驚人的劍意,捶胸頓足,罵罵咧咧:“玉連城,你個王八羔子,才一入長安,就給老子搞出這麼多事來,不要讓我逮著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大唐帝國之所以能夠屹立千年不倒,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有書院支援,更準確的說,是有夫子支援。

作為大唐首都,天子腳下,夫子在長安設下驚神陣。

這陣法可謂天下第一大陣,而這世界中唯一的“神”只有一個昊天,陣法的威力和作用只從名字就能聽出來,是故西陵神殿許多老頑固在聽到“驚神陣”這三個字時,往往暴跳如雷,因為這是對昊天的褻瀆。

驚神陣最為大唐帝國最後的保障,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朱雀乃上古神獸,坐鎮長安,能夠加持驚神陣的作用,同時也是陣眼,被安放在朱雀大街之上。能夠引起朱雀注意,並能夠傷到朱雀的,也就只有衛光明和玉連城兩人。

衛光明藏匿長安多日,沒道理突然現身,然後重傷朱雀。

多半是今日入長安的玉連城所為。

“不知道這混賬去了哪裡?就知道給老子添亂,現在連紅袖招也沒時間去了。”顏瑟罵罵咧咧,他是守護陣法之人,驚神陣出了問題,也就該他忙了。至於夫子,可就沒空管這種“小事”。

“對了,還要把這訊息傳給師弟,讓師弟早做準備。”

……

卓爾。

因生的極黑,被相熟之人喚作“小黑子”。

天啟六年,大唐與燕國開戰,夏侯將軍率領的右路軍,將黃風嶺一帶的數個村落屠戮一空,將那些年輕壯年村民男人的頭顱冒充燕騎首領,事後將這些村落被屠的責任推到了燕國人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