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海篇 六百六十章.混沌裡產生的情緒

柔兒立刻就被這般美好的感覺，激發出強烈如同蠻荒野獸一般的口舌慾望。可是，等著她向著周圍尋覓剛剛打碎的，那團模糊的其它碎片時，卻發現它們正在混沌中掙扎，然後在她的感知裡逐漸的融化掉，並很快的成了周圍混沌裡的一部分。

其它的那些模糊們的感知力，根本就沒法與現在的柔兒相比，他們並沒有感覺到危險，還是憑著攻擊其它模糊的本能，滾滾的向她而來。

而同樣只有原始本能，現在更是增加了吞服慾望的柔兒，懷著單純的捕食意識，以比他們更快的速度迎了上去。只是簡單的一次衝擊，就有一團模糊被撞的四分五裂，柔兒毫無猶豫、懈怠的直接把自己“抻”到最大，包裹住了其中三團模糊碎片。

這個時候，其它緊隨而來的那一團團模糊，才感知到距離很近的極強壓抑，根本就沒有什麼思維意識主導，他們馬上就依著各自最基礎的本能反應，速度或慢或快，根本就顧不得圍毆柔兒。甚至其中的大多數，更是放棄獲取水流這樣不能實現的慾望，以基礎本能為唯一的行為依據，直接離開這裡，向著無盡的混沌衝去。

柔兒包裹住的三個模糊碎片，並不甘心就這樣的，被另外一團在感知裡，要比自己弱小的多的模糊給同化、吸收掉，一刻不停的奮起掙扎。可柔兒的注意力卻並沒有在他們身上，而是看著另外兩個沒有被自己包裹住的模糊碎片，在一陣陣的掙扎中消融，她在感受的過程中，逐漸的產生出惋惜的初步情緒。

當最後一點點的模糊碎片，也成為周圍混沌裡的一部分，徹底消失了以後，柔兒才關心起被自己俘獲的那三塊模糊碎片來。在感知到它們強烈而無意識的掙扎行為以後，一股莫名的憤怒情緒，又在她的“軀體”裡迅速升起。於是她調動起自己所有的能量，以極高頻率的震動，將已經被緊密包裹住的模糊碎片，擊打成了無數細小的顆粒。當這些顆粒連最基礎的本能都被她抹殺掉了以後，就有若冰晶一般的融化了。

融化後形成的能量，對於柔兒來說，實在是最為珍貴、可口的美味。她幾近貪婪的，把這些能量吸收，然後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可惜，這些能量的數值，對於她來說可能有些太多了，直到最後，依然有那麼一丁點兒，在她盡了最大努力以後，依舊存在。並透過她的“軀體”毫無阻隔的，向著外面的混沌揮發而去。

這些過程的發生，並沒有對與錯、快與慢，先與後的區別，就如同周圍不盡的那些混沌，沒有方向，沒有空間，沒有先後，整個都是混沌、模糊、無序，甚至在與不在，是與不是都沒有定數。

正在柔兒有了初步的可惜情緒，並在自己的“身軀”中產生出來波動的時刻，在她的感知裡，有一團模糊正怯生生，一點一點的向著自己靠近，但柔兒並沒有在這團模糊裡感受到絲毫的敵意，而且，竟然他給了柔兒一些無法確認的熟悉感覺。

柔兒對於他的接近，並沒有什麼不快和排斥，當然了，也不會有歡迎的意識，真正有的，只是簡單的無視。當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的時候，雖然沒有記憶，可是柔兒還是靠著本能認出了這團模糊，正是最早跟隨自己的步伐，追逐那極細水流的最初虛妄模糊。而他，也正是最初被圍攻的那團可憐的模糊。

不知道出於什麼理由？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強者的本能！柔兒竟然把自己包裹住，但正在揮發的那一小團能量，一點一點的從自己的“身軀”裡面，硬生生的擠了出去。然後一刻不停的順著由無盡細小、數量水滴串聯而成的水流，疾衝而去。

那團虛妄的模糊，感知到柔兒對著自己扔過來的能量，又在感覺裡，知道她已經離去，竟然也升騰出來了細微的意識……

柔兒在水流裡穿行，不停的觀察著，渴望還能再次擁有奇蹟，可以找到另一顆與眾不同的水滴。可惜，又是百萬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找到。可是在這般漫長的歲月裡，她在其它方面，還是有所收穫的。

她已經擁有了眷戀、不甘、惋惜、憤怒，四種情緒的最初雛形，因為擁有了這些情緒，她在這百萬年裡，要比以前的歲月裡好受了許多。最起碼，已經告別了那種毫無意識的麻麻木木，因為這些情緒的帶動，又有了另外的東西，在她的“軀體”裡成型。那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柔兒並沒有覺得他好看，甚至在自己還不健全的意識裡，對於他的那種形態，還有著一絲與生俱來的牴觸。

那個存在也不強壯，卻給了柔兒最為強烈的安全感，好似無論什麼樣的危機，都可以在他的舉手投足間迎刃而解，並不會留下一丁點的隱患。那個存在又被什麼東西包裹著，還散發著能讓自己心安的溫度。這種最為純淨的眷戀情緒，陪伴了她許多年。

直到有一個時刻，柔兒突然的把不甘的情緒調動了起來，因為她有了不甘心永遠被困在這裡，不得見那個存在的感悟。這種不甘，取代了最初的眷戀，陪著她一起追逐了數萬年的水流。

當仔細感受著這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有無數、無盡長度，由最為細小水滴串聯而成的水流，永不停息的浩蕩時，一股惋惜情緒慢慢的浮現在她的“軀體”裡，因為到了這個時刻，柔兒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再不能找到、擁有那般與眾不同的水滴了。雖說有了這般的情緒，可是依著本能，她還是跟隨著這水流的印記，又在虛無的混沌中，遊蕩了不知道多久。

而在這無數年裡，那個存在，不時地在她那最初成型，還很模糊的意識裡斷斷續續的浮現。終於有一天，無邊無際的憤怒，充沛進了她的“軀體”裡。她是因為什麼而憤怒?是因為找不到喜歡的水滴?是因為虛度的無數光陰?都不是，只是因為，她渴望遇到那個存在，卻一直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