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棠從沐桶裡爬出來,擦拭水分,穿戴好衣服。

一頭濃稠如瀑的烏髮披散著,慵懶隨性了幾分。

她下樓去了副樓的第七層。

天上居副樓七層是掌櫃夥計議事的地方,六層以下才是對外開放的客房。

“小棠兒。”

蕭天成一身紫金寶衣,頭戴紫玉冠,足踏紫金靴,貴氣十足。

若是旁人穿成這樣,大抵看起來會寶里寶氣。

但穿在他身上,卻貴氣盡顯。

他有一雙鴛鴦瞳,偏這張臉又生得剛毅。

邪魅與陽剛糅雜,過分俊美。

見安予棠出現,立即放下茶盞,快步走到她身邊。

“怎麼又溼著頭髮出來?”

見她頭髮未乾,蕭天成皺眉,從儲靈戒裡取出吸水性極好的棉巾,仔細給她擦拭。

動作嫻熟。

議事廳各店鋪掌櫃面面相覷,想嗑又不敢嗑,只是偷偷瞄著。

“少拍馬屁,你怎麼來了?”

安予棠瞥他,拍了一把他的手,走到主位鋪著軟墊的椅子坐了下來,一條腿抬起來弓著。

蕭天成也不介意,站著繼續耐心給她擦拭頭髮。

“來看你啊。”

“我沒病沒災,你來看個鬼。”安予棠嫌棄,深諳他的本性。

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傢伙拿她當搖錢樹呢,準是有事情相求。

沒事求她的事情,這傢伙不知道又在哪個美人窩裡出不來呢!

“沒病是真,沒災就假。”

蕭天成笑笑,給她擦得差不多了,又取了一件軟披枕在溼發下,這才坐下來。

“賜婚入贅是怎麼回事呢?”

安予棠懶懶斜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枕著臉頰,神情懨懨:“還能怎麼回事?老皇帝整我唄!”

“我他媽大好青春要浪費在宮鬥裡,憋屈。”

蕭天成哈哈大笑:“天武帝登基才四年,如今正值壯年,你卻說他老,只怕聽了要砍你腦袋!”

“砍唄!看是他的斷頭刀硬,還是我命長。”

安予棠冷哼。

雖然早就提前預知劇情走向,可心裡不忿那又是另一回事。

她又不是修仙,更不是遁入佛門,能做到四大皆空,六根清淨。

“說說吧,千里迢迢從你那消金窟跑來我這破地兒,城中產業又出現問題了?”

蕭天成:“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

“那要怎麼想?腳指頭?”

安予棠鄙夷,父兄不在跟前,她的本性就暴露了。

“還有你們,這都是幹啥呢?”

“嫌我被狗皇帝整得不夠慘?一個個兒都趕過來作甚?”

她目光掃向正兒八經端坐在議事廳長桌裡的各店鋪掌櫃,將近二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