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善惡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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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走上社會接受的第一課教育,真的讓我難以相信,一位本應該受人尊敬的小學校長,竟然能夠幹出這種骯髒醜陋、無恥下流之事。我聽的義憤填膺,而我的這位中年同事則講的口若懸河,難怪我的這位中年同事的手掌是那麼的大而有力,原來我的這位中年同事是名退伍軍人。
這位中年同事很是憨厚老實,憑藉著自己吃苦耐勞,他由當初計程車兵一步步晉升為部隊營職幹部。後來他從部隊轉業回地方被安置在市裡一個機關單位任一個部門的中層,可是,他的妻子卻鬧到上面組織部門,非要讓她的老公回家鄉工作。其實,這裡也不是他的家鄉,他的老家在河對岸二十里路遠的一個小村莊,他的妻子擔心他回到那個繁華的都市裡變心而甩了她,所以他的妻子執意要讓自己的老公回來工作。
這是一個荒涼偏僻的地方,回到這樣的一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和他軍職相匹配的職業。經過權衡利弊,他只好無奈的選擇來到這所小學當一名教師並被教育主管部門任命為這所小學的校長。
憨厚老實、踏實勤快的部隊工作作風怎會適應複雜人心的地方的工作環境,作為一名外鄉人,他在這裡工作時間不長,就被當地這兩位叔伯弟兄所架空,到了後來他竟然變成了只能指揮自己一個人工作的光桿司令。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向上級教育主管部門遞交辭職報告,表示自己無法勝任校長這份工作,自己願意做一名普通的小學教師。
能夠指揮幾百名士兵的一名部隊營職幹部,竟然會在一所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學校這樣的陰溝裡翻船,真是匪夷所思。不過,透過這件事,也讓我知道了這對狼狽為奸的叔伯弟兄倆的厲害。
讓我搞不明白的是,這樣一所破敗不堪的偏遠鄉村小學到底有多少油水能夠讓這兩位叔伯兄弟如此興師動眾拉人下馬?我的這位中年同事對我說道,你不要小看這所小學是鄉村偏遠小學,但它卻是這裡的一所最大的小學校,也是這裡具有行政管理權利的一所中心小學。“是骨頭,皆有肉”,別要小瞧這樣的一所破學校,國家每年的教育專項撥款一分錢也不會少。
按照當時的規定,我們每年被分配來的這些新教師,連同我們一起被分配過來的還有成套的辦公桌椅和床鋪,可是,這麼多嶄新的劃撥過來的成套的辦公桌椅和床都被這兩位弟兄倒騰回家,要麼被他們拉回家,要麼被他們賣掉,他們甚至拿這些成套的辦公桌椅和床去山上農戶換隻山羊、去海里捕魚的漁民那裡換點魚蝦。
暈,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難怪中午的時候我參觀校園一圈,竟然發現學生教室和老師的辦公室裡都是些破舊不堪的課桌椅。這位中年同事和我一邊喝著酒,一邊不停地對我數落著這兩位叔伯兄弟的惡行。他告訴我說,每年和你們一起分配來的不僅僅只是這些成套的課桌椅和床,上級教育局還會為了解決你們的課後休閒娛樂問題,特意配備一臺電視機過來。但是每年被分配來的電視機都下落不明,是的,“廟小妖風大”,或許,這句話真的是真理。
我很好奇上級主管部門為什麼會任命這樣品行惡劣的人當校長,而且被他們侵吞的這些公共財物難道就沒有人向上級教育主管部門舉報反映?
這位中年同事喝了一口酒,嘆口氣對我說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們這些外地人一波波的來,又一波波的走,誰還會去理會這些得罪人的事?雖然你們想去理會,可是還沒等你們弄明白,你們就一個個調走了。再說,上面每次劃撥的錢物,也只有校長一個人知道,如果他不是因為幹了幾天校長,他也不會知道其中貓膩的。不僅如此,校長這個家族是這裡的大戶,鄉鎮村莊上的幹部幾乎都和他們沾親帶故,即使教育主管部門明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他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利益鏈,你懂嗎?”我的這位中年同事突然問了我這樣一個很複雜的問題,剛剛踏入社會才一天的我怎麼知道如此深奧的社會問題。
他說道,那些被分配來的物資,他們家怎麼能用得了?這些被分配來的物資除了留作他們自己使用以外,有的直接被他們送給了那些上級幹部,甚至有的時候,這些物資根本就沒有到我們的學校,就被某些人以劃撥為名直接讓供應商送到自己的家裡。這就是“利益鏈”,你懂嗎?就像一根鏈條,環環相扣,誰也跑不了關係。
是的,這位中年老師的解釋讓我似懂非懂了。就好像我的一位自從上師範一年級的時候就愛送家鄉土特產給老師的同學,在師範一年級的時候,他的家鄉土特產僅僅只是送給我們的老師和班主任,到了師範二年級的時候,他的家鄉土特產已經擴大到學校的團書記和級部主任,而到了師範最後一年,他的家鄉土特產可以送到一些校級幹部的手裡,如此這樣的一個利益鏈,讓他終於在畢業分配的時候如願留在市裡的師範附屬學校,而我卻被分配在這個荒涼偏僻的小漁村裡工作。
我的這位中年同事端起酒杯又深深的喝了一口,此時的他雙眼已經開始變紅,他的臉上泛著一層紅光,只見他很快意的對我說道,沒事,人還是要做點好事積點德,我們在快樂的喝酒,但是那位校長打死他,他也不敢再喝一口酒的。因為壞事做絕,他的眼睛前幾年得了一種病,如果再喝酒,他的眼睛就可能會失明而變成瞎子,所以他現在就是饞死了,他也絕不敢再碰一口酒的。
許多年以後,我早已調出了這所小學校,而我的這位當年的同事依舊堅守在這所偏僻的小學校裡。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市裡的街上邂逅他,他是去市裡大醫院看病的。不過,病情不是很嚴重,只見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知道嗎?那個校長的一隻眼睛瞎了,去許多大城市的醫院都沒有看好,他的叔伯兄弟也坐牢了。”
“怎麼回事?犯的什麼罪?”
這位同事暢快的告訴我說,校長的叔伯兄弟因為猥褻班級裡的二年級女生而被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本來他是完全可以逃過這個牢獄之災的,但是,他太張狂,面對找上門的家長,他不但不反思不悔改,不想著去積極補救,反而口出狂言,“你們就是告到天涯海角,老子也不怕!”。其實,這位家長也就是想要討個說法,賠點錢而已。畢竟沒有發生實質性的問題,可是他仗著自己家族勢力的強大,根本無視這位家長的合理訴求。最終讓這位家長聯絡到班級裡其他幾位受害學生家長一起到市裡上訪,最終被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