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費不禁發出幾聲冷笑,隨後厲聲道:“好,本王倒要看看裴越麾下的精銳究竟有多厲害,你有那個膽子大可動手殺人。”

他稍稍停頓,猛地一拍車廂道:“走!”

車伕不禁緊張地吞嚥唾沫,周圍的護衛們更是將心提到嗓子眼,然而沒人敢違逆劉費的命令。車伕揮動馬鞭在空中甩出一朵漂亮的鞭花,催動著兩匹駿馬朝前行進,護衛們緊緊握著兵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的京營騎兵。

如果今夜不是韋睿親自來此坐鎮,換做低階武將或許早就被劉費嚇退。雖說郡王身份在裴越和穀梁面前不算什麼,可他終究是宗室子弟,普通人如何敢擔上欺壓皇族中人的罪名。

局勢一觸即發之時,韋睿冷靜地舉起右手,然後便見攔在前方的背嵬營部分騎兵放下長槍,動作整齊劃一地張弓搭箭,只聽得一陣令人牙酸的弓弦聲在夜色中升騰而起。

劉費臉色鐵青,咬牙道:“繼續走,不許停!”

雙方間隔的距離本就不算遠,此刻他甚至能看清那些騎兵神色冷漠的臉龐。

韋睿冷峻地望著前方,右手毫不猶豫地落下,口中沉聲道:“放!”

破空聲旋即響起,劉費睜大了雙眼,幾名忠心的護衛撲上來將他擋住,其餘人等立刻躲避,一陣慌亂之後,劉費的手下沒有一人中箭,但是那兩匹駿馬身上卻出現不少箭支,哀鳴著倒塌於地。

劉費險些滾下馬車,他掙扎著爬起來,還沒等他破口大罵,便聽那邊廂韋睿冷冷道:“王爺,你處心積慮算計我家侯爺,難道還以為本將今夜是來陪你逗樂子?這次射馬,下次便是射人,王爺如果不信,大可繼續嘗試。”

氣氛瞬間緊張到凝滯。

便在這時,遠處十餘騎飛馳而來,及至近前便高聲喊道:“啟稟將軍,襲擊別院的賊人已經全部解決,無一人逃脫。除當場格殺的賊人之外,共擒獲五十餘活口,包括太史臺閣中部郎中林合。眼下鄧統領在安排對這些人分隔審問,而且林合已經承認,今夜襲擊別院的賊人除了他的心腹之外,還有渭南郡王帶來的人以及魏國公府派來的死士。”

韋睿微微眯眼,回想起裴越對自己的提點,思忖片刻後望著頗為狼狽的劉費問道:“王爺,有了這些口供,再加上今夜你出現在此處的實證,不知夠不夠得上死罪?”

劉費面色發白,緊抿雙唇,眼中流露出幾分惶然之意。

韋睿再度策馬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劉費,平靜地說道:“不知道王爺想不想成為這件事的主謀?”

劉費自然不蠢,聞言微微一怔,旋即抬頭問道:“你想說什麼?”

韋睿悠悠道:“擺在王爺面前的有兩個選擇,第一是什麼都不做,然後成為我家侯爺針對的目標,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齊王殿下也保不住你。第二便是與我家侯爺合作,面聖之時將此事的原委仔細道來,關鍵在於不能放過王九玄。”

劉費艱難地道:“本王有什麼好處?”

韋睿淡然道:“如果王爺選擇第二種,那麼我家侯爺便不會對你窮追猛打,屆時你可以將罪名全部推到王九玄和林合身上,只要齊王殿下再發動力量為你求情……縱然活罪難逃,至少死罪可免,將來未必沒有再起之機。”

劉費沉默良久,面色顯得極為糾結。

今夜之事重點在於被對方抓住現行,主動權已經完全掌握在裴越手中。

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大抵如此。

蒼涼的夜風拂面而過,劉費頹然地說道:“希望中山侯言而有信。”

韋睿終於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頷首道:“請王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