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侯請稍待,本將先去檢視一番。”

夏飛留下這句話後立刻帶著百餘親衛前出,朝著關隘前擺好陣勢的大軍衝去。

整個隊伍被迫停了下來,清河公主的車架與隨員位於後方,中間是裴越的親兵和一千背嵬營精銳騎兵,最前面則是夏飛率領的三千金吾衛。

鄧載策馬來到裴越身邊,輕聲說道:“少爺,那邊瞧著似乎是來者不善。”

雖然他如今只是一個統領,且做事的重心早已轉到背嵬營,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他才是裴越最信任的心腹,掌握著裴越最多的秘密。經過大半年的歷練,如今的鄧載氣度愈發沉穩內斂,漸漸有了沙場良將的底蘊。

裴越神色平靜地說道:“我們才是來者。”

鄧載失笑道:“少爺所言極是,只是不知萬一起了衝突,我們要如何應對?”

裴越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搖頭道:“現在還早,不必擔心。”

快馬疾馳的夏飛顯然做不到他這般氣定神閒,只見他帶著百餘親衛來到關前,望著滿臉冷厲之色的魯恭和他身後披甲執刀的步卒,深深皺著眉頭問道:“魯將軍,你這是在做什麼?”

魯恭冷漠地望著他身後的大隊,沉聲道:“等一個人。”

夏飛隱約意識到不妙,臉上擠出勉強的笑容道:“將軍在等誰?”

魯恭一字字道:“北梁中山侯。”

如果單論官職的話,夏飛畢竟是金吾衛上將軍,比對方還要高出一階,但是魯恭和方謝曉的關係太過緊密,這是任何一個大周武將都必須考慮和忌憚的事實。若非如此的話,他又何必這般小心翼翼,早就厲聲呵斥。

猶豫再三之後,夏飛神情複雜地說道:“魯將軍,晚輩負責護送公主殿下北上,你可知道?”

魯恭想了想,垂下眼簾說道:“夏將軍,你和公主殿下以及隨行人員可以立刻通關,本將當然不會橫加阻攔,但是那個梁人不行。”

夏飛奇道:“這是為何?”

魯恭寒聲道:“我的徒弟死在那個梁人手裡。”

秋風獵獵,殺氣蔓延。

夏飛早就猜到這個答案,登時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複雜。作為慶元帝非常信任的金吾上將軍,他對大周軍中的情況非常瞭解,更清楚眼前這位中年虎將的性情和底細。在旁人看來魯恭之所以能夠擔任石門關守將,表面上是因為他和鎮國公方謝曉親如兄弟的關係,實則是源於此人過於強硬冷漠的性格。

許是因為少年時失去怙恃的緣故,魯恭這輩子從來不會對人假以辭色,而且行事風格講究的是睚眥必報,所以很難在軍中培養出強大的人脈,方謝曉只能將鎮守石門關的重任交給他,避免他與旁人發生矛盾。

偏偏他這輩子只有一個弟子,卻在不久前死在裴越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