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6【水中觀月】(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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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徐徽言沉聲道:“接下來這段時間,還望中山侯能夠低調行事。本官會催促禮部儘快完成儀程,屆時會由拒北侯帶兵護送貴國使團北上。”
裴越自然不會反對,此時他終於轉頭看向那位氣度威嚴的老者。
拒北侯冼春秋。
這是一個在大梁朝堂上令人諱莫如深的名字。
雖然民間對其憤恨不已,但真正身居高位的人都明白那件事很不簡單。楚國府謀逆案本身便疑點重重,而且中宗皇帝的手段太過殘忍且詭異,在冼春秋還沒有捉拿入京之前,他便下令禁軍血洗楚國府,壓根沒有調查清楚且公佈證據。
更重要的是,中宗皇帝藉著這個由頭清洗軍中武勳,穀梁的父親谷豪便是因此殞命,若非第一代定國公裴元拖著老邁的身軀數次入宮,恐怕整座廣平侯府都將徹底消失。
這其中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冼春秋竟然能夠提前預知危險,在太史臺閣的烏鴉到來之前便率領親隨渡江南投。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很多細節都湮滅在故紙堆中,但裴越這次南下之前,已經藉助沈淡墨的關係查閱了當年的許多卷宗。
此時他望著不苟言笑的冼春秋,輕輕頷首致意。
冼春秋緩緩開口道:“中山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裴越平靜地應道:“彼此,彼此。”
冼春秋坦然地說道:“關於貴國使團返程的具體安排,老朽希望能與中山侯單獨商議,不知首輔大人和盛大人能否方便一二?”
徐徽言先前已經得到慶元帝的囑咐,知道這位虎老雄風在的拒北侯肩負著極其重要的責任,便起身淡淡道:“理當如此。”
盛端明輕哼一聲,卻也沒有開口反對,他倒不是畏懼冼春秋,而是對裴越的立場絕對信任。
就像錢冰如今對裴越的態度一樣,南下這一路的所見所聞,已經讓老學究徹底放下偏見,將裴越視作大梁的股肱之臣。
片刻過後,四方館東南面的偏廳之內,裴越與冼春秋對面而坐。
裴越擺弄著茶具,緩緩道:“冼侯爺,在南邊住得可還習慣?”
這個開場白讓冼春秋微微皺起眉頭。
但是對於這樣一位經歷極其豐富、命運坎坷曲折的老人來說,裴越話裡的尖刺也只是讓他短暫地心緒起伏,很快便如幽深的潭水一般古井無波。
他看著裴越俊逸的面龐上略微發白的臉色,意味深長地問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裴越倒了一盞清茶推到冼春秋面前,微笑道:“冼侯爺佈局深遠,此刻何必故弄玄虛?”
他主動端起茶盞示意,而後平靜地說道:“你是誰不重要,我只知道伱想造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