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四方皆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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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城北五百餘里,南周承北大營。
總理軍務大臣、鎮國公方謝曉正在用飯,他的長子方雲天和次子方雲松在旁侍候。
方雲天如今是陷陣營主將,統率五千大戟士,朝野上下公認年輕一輩武將中的佼佼者。方雲松略遜一籌,乃是承北大營下轄的遊騎定山營統領。兩人各有所長,方雲天在領兵打仗這件事上天賦異稟,方雲松則精於武道,尤其是一手箭術堪稱出神入化,百步之內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方謝曉的生活很簡樸,午飯僅是兩碗米飯,一盤肉再加上一盤青菜。
這樣的伙食對於百姓來說很豐盛,可他畢竟是國公之尊,縱然是在軍中也稱得上節儉。
將碗中的米飯吃乾淨之後,他拿起方雲天遞來的帕子擦嘴,然後接過方雲松端著的茶盞漱口,面色平靜地問道:“老四還在京城?”
方雲天答道:“是,父親。”
方雲松微微皺眉道:“父親,陛下的態度很明確,用和親之舉換取邊境幾年的安定,然後趁勢調整軍中佈局,做好挫敗梁軍南下的完全準備。兒子認為,這個時候不能任由四弟胡鬧,如果真的殺了裴越,北梁皇帝豈會善罷甘休?這件事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我們都不應該主動落人口實,更不能給北梁發動戰事的藉口。”
方謝曉不置可否,轉頭望著長子說道:“說說你的看法。”
方雲天不慌不忙,沉吟道:“二弟的想法有道理,裴越不是不能殺,但現在的時機並不合適。不過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究竟是誰想裴越死,或者說各方勢力的真實態度究竟是什麼?”
方謝曉頷首道:“繼續。”
方雲天淡然道:“北梁使團入境之時,我和徐侍郎負責前哨迎接,當時裴越給我的態度很清晰,他不會刻意在這邊收斂性情,但也沒有想過破壞聯姻和親。此前父親說過,北梁內部也有很多問題,所以和親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緩兵之計。”
方雲松聽得頻頻點頭,他對於自己的兄長曆來便極為敬佩,從來不會質疑他的看法。
方雲天繼續說道:“可是實情真的如此嗎?北梁皇帝為何要派裴越南下?難道他不知道此人的仇家數不勝數,稍有不慎就會導致事情變得非常麻煩?”
此言一出,就連方謝曉都不禁驚訝地看著他。
方雲天沉靜地說道:“和親這件事很簡單,無非是雙方各取所需,暫時都希望能夠維持一個表面和平的關係。可是當裴越答應南下那一刻起,他便踏入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方雲松終於明白過來,緩緩道:“北面的人希望他死在我朝境內,這其中有人與他有私仇,有人只是想戰事開啟攫取軍功。我朝內部也有人不希望看到和親成功,最有效的辦法當然就是殺死這位正使,徹底斷絕一些人的念想。”…
他越想越覺得震驚,沉聲道:“除非他一直乖乖待在四方館裡,身邊始終有大量精銳士卒保護。”
方雲天嘆道:“我終於明白他為何要堅持帶著那支千人騎兵南下。”
他看向自己的父親,不解地問道:“父親,為何要讓四弟摻和進殺裴之事?”
方謝曉起身往後走去,望著牆上懸掛著的那副巨型地圖,頗感欣慰地說道:“雖說你們還沒有看透這個局的全貌,但是能想到這麼多已經出乎為父的意料。如雲天所言,當裴越啟程南下之後,他便已經陷入一張大網裡。”
他望著地圖上天滄江南岸用紅色符號標記的三座城池,悠悠道:“這不是一個人設的局,而是兩國所有勢力參與進來的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謀算,包括陛下和為父,裴越的生死只是一個訊號而已。”
“訊號?”方雲天若有所思地複述著。
方謝曉微微點頭,平靜地說道:“雲松,你即刻帶著定山營前往此處,等待為父的將令。”
方雲松望著父親指著的位置,滿眼震驚神色,旋即挺直身軀應道:“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