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隨和地點點頭,便有親兵上前,將幾份請柬交到馮京手中。

馮京不慌不忙地看完,然後將請柬遞迴,站到路旁躬身道:“裴侯有請,莊內已經預備下暫歇的院子。若是裴侯允准的話,貴屬可以去莊內別院歇息。”

“可。”

“謝裴侯賞臉。”

馮京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

裴越面色平靜,卻將此人的名字記在心中。此前他在車廂中對沈淡墨說出那番論斷,倒不是對素未謀面的四皇子有什麼偏見,而是前世看過太多史書和影視作品,很難相信這種大隱隱於市的天家貴胄。

馮京的表現更讓他堅定了這種看法。

閒雲莊面積極大,這也是它建在城外的原因,畢竟都中不可能有這麼寬敞的地界。就算開平帝對這個無心儲君的兒子極其寵愛,他也不可能賞賜這麼多地,那樣只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非議。

故此,這座莊園的建築格局頗為複雜,不可以常理度之。

裴越帶著兩架馬車沿直道徑入莊園深處,在引路知客的帶領下來到一片平坦的空地。

這裡已經停了不少馬車,周遭便是馮京所說的十餘套雅靜小院。

只有身份極為尊貴的客人才有資格來這裡暫歇,絕大多數清高文人只能在莊園前半部的亭臺館閣之中靜心等待。

當此時,另一輛馬車也來到這片空地。

異變陡生。

那架馬車的神駿忽然躁動起來,竟然不受控制地朝裴越後方桃花的馬車筆直地衝了過去。

“籲!籲!籲!停下!停下!”

車伕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怎會不知道來到這裡的客人身份不凡,立刻大撥出聲,拼命地拉著手裡的韁繩。然而拉車的兩匹馬就像發瘋一般,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極其強大,這車伕又沒有武藝在身,一時間竟然根本不是這兩匹瘋馬的對手。

車廂之中響起一聲少女驚訝低呼。

眼見就要撞上去,只見裴越的兩名親兵衝到桃花馬車之前,然後毫不猶豫地前衝,同時拔出腰間佩刀。

雪亮刀光一閃即逝。

兩匹瘋馬直接斃命,癱倒在地。

車伕臉上身上沾了不少馬血,然而他此時壓根顧不上這些,奮不顧身地抵住車門,以免因為車身傾倒讓裡面的主人掉出來。

車伕顫聲道:“少爺,小姐,你們沒事吧?”

裡面傳來一個平靜的男子聲音:“無事,馬兒驚了?”

車伕答道:“是的,少爺,這兩匹馬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跟瘋了一樣,好在沒有傷到旁人,只是……”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慘狀,不由得遲疑起來。

裴越看著這架普通的馬車,衝身邊的親兵使了一個眼色。

親兵上前將馬車扶好,然後車伕將車門開啟,當先走出來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面容清秀氣質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