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制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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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會變的。
在開平三年那段崢嶸歲月裡,谷範和裴越幾乎形影不離,兩人在綠柳莊並肩夜戰山賊,在刑部大堂對抗六皇子,在橫斷山中圍攻陳希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值得珍惜的兄弟情義。即便裴越被封為中山子, 兩人之間依然親密無間。
局勢的變化從裴越離京南下永州開始發生,後來他在西境拼命賺軍功,谷範留在京都打理商號,同時終於迎來和南琴朝夕相處的機會。等到裴越返京之後,谷範不再像之前那樣天天來找裴越,一方面是因為他和南琴如膠似漆, 另一方面裴越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要靠他保護的庶子,而是有資格和穀梁坐而論道的二等國侯。
箇中滋味,旁人難以猜測。
裴越私心認為, 很難用一個詞語精準描述這種變化。他知道谷範不是因為嫉妒,這傢伙只是對加官進爵封侯拜相這種事沒有興趣,甚至天然有些反感,連穀梁都無法扭轉這種觀念,裴越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更加沒有這個必要。
情義在心中,但是兩人終究不會走在相同的道路上。
一念及此,裴越不禁略微有些感慨,經過方才短暫的憤怒之後,他並沒有因此對谷範產生厭憎的情緒。
谷範逐漸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魯莽和衝動,有些尷尬地盯著地面,緩緩說道:“那宅子內外都有人守著,共計十六名好手。我今天是巳時三刻左右去的, 當時便發現外圍的人手不見蹤影,進去之後才看到所有負責保護的人都被打暈之後捆在一起, 院子裡那些僕役丫鬟被關在柴房中。我問過那些護衛,他們說敵人是寅時三刻出現的,大約有二三十人, 身手高明招式凌厲,他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很快就著了道。”
裴越與葉七對視一眼,兩人都發現這裡面的蹊蹺之處。
他斟酌著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一支人手是谷伯伯留給你的,專門負責保護侯府家眷,他們是從京軍南營中退下來的老卒。”
谷範點頭道:“沒錯。”
裴越微微皺眉道:“難道你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谷範有些緊張地問道:“什麼問題?”
裴越輕嘆道:“就算你對建功立業毫無興趣,在谷伯伯身邊耳濡目染那麼多年,也應該知道一些行伍之道。論單打獨鬥沒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可是那些護衛要做的不僅僅是保護,還有危險預警的職責。我只知道藏鋒衛的崗哨明暗配合,但凡有敵情至少在十五里外就能發現。這些人既然是南營老卒,難道在谷伯伯手下連這點本事都學不到?”
谷範微微一驚道:“你是說有人在搞鬼?”
葉七冷聲道:“裴越說的這麼清楚你還不明白?十六名老卒保護一座並不大的宅子,難道你以為他們是聚在一起熬夜玩牌,然後被人一網打盡?就算你我聯手,也做不到在極短的時間內在宅子各處穿梭,然後制服所有守衛,讓他們一個人都跑不出去。這麼多人沒有一個見機不妙跑去找你報信,難道這不是最大的蹊蹺?”
谷範的面色有些發青。
裴越沉聲道:“這件事的蹊蹺在於, 對方竟然能事先確定那座宅子裡所有明暗崗哨的位置, 然後以雷霆之勢解決所有人。”
谷範猛然起身, 怒道:“我這就去查清楚!”
“你站住!”
裴越無奈地喊著,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現在急慌慌地能查到什麼?能確定那宅子裡崗哨位置的除了這些護衛自己之外,便只有南琴姑娘和她的貼身丫鬟有可能知曉。如今她們不見蹤影,你指望那些護衛中的內鬼自己跳出來?”
谷範急道:“那該怎麼辦?”
裴越沉吟道:“對方只是打暈那些護衛而沒有下狠手,說明他們要麼有所畏懼要麼有所圖謀,無論是哪種可能,南琴姑娘現在都很安全,否則他們直接趁夜殺人便是,哪裡需要這麼多手段。”
谷範重重一嘆,緩緩道:“倘若是綁架的話,為何直到現在也沒人來找我?”
“讓我想想,你先不要著急。”